![]() 大约三岁,阮母给她买了个粉水晶手镯。 同一天,难得回家一次的阮父带着她去买鸡腿吃,阮瓷那天高兴得不行,手拍在鸡腿商铺的窗口,瞬间手镯碎成了三块。 当时,她哭着和阮父一起回家,阮母知道缘由后,抱着她轻声细语地哄,又告诉了她“乐极生悲”这个成语。 四岁时,阮父阮母说出完差回来就带她去游乐园,她千盼万盼,等到的却是父母遭遇车祸的消息。 还有,刚和费临正式在一起不久,费母便出了意外…… 太多太多,事与愿违。 于是很多时候,她都告诫自己,不管是充实还是快乐,都不要忘乎所以。 于是她保持清醒,保持平衡,减少期待。 她不想再有期待了,毕竟很多期待都没有实现。 可是人生在世,怎么能有这么多阴差阳错。 一如此时此刻,她好不容易决心放下那些歉疚、对费临的感情,结果又听到费母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阮瓷脑内昏沉一片,好似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那么冷,又在恢复中发起烫来,心里全是被烫坏了知觉的空白。 “小瓷!” 费柏安和费临担心的声音入耳,撕开了她屏蔽外界的膜。 半晌,阮瓷像终于从水中浮起,听觉与视觉在搅成一团的思绪中逐渐恢复,才发现自己被费柏安紧紧扣在怀里。 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是泪水,喉咙嘶哑又干涩。 阮瓷在模糊的视线中同费柏安对视,从他的眼中看见狼狈的自己。 二十多年,前世今生,绷在阮瓷脑袋里的那根弦毫无预兆地断了,痛苦呼啸而来,心口涌出的悲与恨足以将她溺毙。 她又看向一旁的费临。 男人眼眶通红,脸上的神情她上辈子都没见过,是一种复杂的悔恨。 悲恨之下,阮瓷的神智好似短暂地跳了闸,顿时一阵茫然。 她移开视线,无声地与地上那捧被自己踩碎了的花对视片刻,想起六年前费母的葬礼。 当时她送的花,就是这样被费临丢在地上,又被他狠狠地踩上一脚。 “阮瓷,你这个杀人凶手,也配吗?” 时隔六年,她又被碾碎了。 下一瞬,视线偏移,阮瓷感觉自己腾空一瞬,又发现自己被人稳稳当当地抱在怀里。 费柏安。 她无声地叫他。 然后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 费临看着阮瓷这副全身心依赖着费柏安的样子,几乎目眦尽裂。 可和他刚回国时的接风宴上一样,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上次是他主观克制,故意恶劣,这次,却是怎样都无能为力。 阮瓷被费柏安安置在沙发上,两人沉默地对视着。 良久,费柏安伸出手,捧住她的脸,“还好吗?” 阮瓷无言点头。 她的脸在他掌心,有些烫,轻轻点头时,脸就在他的手上摩挲。 “小瓷,我想和你谈谈。”费临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插入两人之间。 听了这话,费柏安脸色更加难看:“费临,你走吧!别再刺激她了。” 阮瓷想,费柏安竟然也会有这样情绪激动的时候。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静静开口。 “没关系,让他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