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感觉自己在一艘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舟上,只能死死缠住一个东西,才能不被浪头打走。 “好乖……”她听见一个相当熟悉的,很久以来只会在梦里出现的声音。 阮宁倏地睁开眼,对上身上人的视线时,记忆回笼。 喝醉后的记忆变得无比清晰,她缠着傅柏安带自己回家,还恬不知耻地一口啃在了他的嘴上。 此时此刻,爽利的快感让她紧紧抱住傅柏安的脖子。 她想要他。 这念头一落地,犹如不速的春风立马吹袭而来,破开冰雪。 冰河消融,冰块碎裂,声音在她胸口脑内回荡。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傅柏安……我好想你。” 事后,傅柏安搂着阮宁瘫软的身体,懊悔不已。 今晚的一切,都太过了。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的撩拨面前不堪一击。 傅柏安吻吻阮宁的额头,抱着她睡去。 …… 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阮宁睁开眼,房间内是独属于傅柏安的气味。 窗帘没拉紧的缝隙透出一丝光,整个环境让她感受到静谧,安全。 这真是一场美梦,她想。 阮宁爬起来,觉得全身酸软,拖着脚步出了房门。 傅柏安独居的地方她没来过,看着陌生的布局,她茫然间有些无措。 “小宁,我在这里。” ![]() 阮宁循声过去,发现傅柏安在厨房。 他头发乱糟糟的,裸着上半身,只穿了条裤子,快三十岁的男人,还是一副少年清朗的模样。 阮宁一时感觉‘二哥’和‘傅柏安’两个称呼如鲠在喉,不知道叫出哪个才好。 酒后乱性,一夜情,还是情不由衷? 种种说法,都归为她意志不坚定的结果。 又像是在沙漠中独行许久的渴水旅人,终于得见一片绿洲。 ‘绿洲’本人走过来,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饿了吗քʍ?” 阮宁脑内还有点混乱,点了点头。 吃完东西,傅柏安搂着她躺进沙发。 就在阮宁昏昏欲睡之际,她听到傅柏安说:“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阮宁玩着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反问道:“现在这样不好吗?” 没得到傅柏安的回应,她迷迷糊糊地捏了捏他的耳朵,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说起一些‘正事’,她的嘴巴里就少有真话,擅长甜言蜜语等糖衣炮弹。 在她自顾自地退开时,傅柏安紧紧箍住她的腰身。 阮宁醒了大半,抬眼对上傅柏安极具占有欲的眼神。 “你以为我们两个人,不会是长久的关系吗?还是,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 第29章 阮宁愣住:“啊?” 说实话,她现在习惯了无法抗拒的事情一切从心,还没认真思考过自己和傅柏安的现状。 傅柏安看着她懵懂的眼神,简直是气笑的:“你既然又选择招了我,就别想再脱身了。”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吻住她。 阮宁无力地捶他,拼尽全力无法逃脱。 时至今日,阮宁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发现,傅柏安的确是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些变化。 在她面前他温和依旧,只是在某些时候,更加不容置喙了。 …… 阮宁和傅柏安男女朋友的关系确立了两个月,在重症监护室外见到了傅琛。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傅琛只觉得第二个打击接踵而至。 阮宁也没想到,再见到傅父,已经隔了一层重症病房的门。 曾几何时,傅父于她而言,也只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人的心都是偏的,阮宁不能接受,但真的能理解,所以她想恨傅父,却始终没办法真的硬下心肠。 穿着隔离服,隔着眼前的薄膜,阮宁在满耳的医疗器械的‘滴答’声中,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苍老男人。 “傅叔叔。”良久,她轻声说。 “我应该要和柏安在一起了,以前的那些事,应该也快要放下了。” …… “小宁。” 阮宁里三层外三层地从监护室里出来,听见傅琛红着眼眶叫她。 傅琛于她,向来不合时宜。 阮宁看着他,静静地说:“傅琛,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和柏安担心。” 她剥下外面的隔离服,“他在外面等我呢,先走了。” 阮宁扬扬手,潇洒极了。 傅琛看着她的背影,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眼泪流下来。 阮宁走得干脆利落,一点留恋和犹豫也无。 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爱时能义无反顾地付出全部,不爱时亦能干脆利落。 傅父住院这段时间,他有时候会想,当年他在傅母去世后一走了之,给傅柏安和阮宁留下一大堆烂摊子时,他们俩的心情,是不是也和现在的他一样? …… 从医院探望傅父回来之后,阮宁有些应激,不想和任何人接触。 就连和傅柏安公司的联系,也全权移交给了周述楮处理。 各种工作的微信照回,只是有一搭没一搭。 傅柏安作为炙手可热的总裁最近也忙,阮宁经常在财经采访上看到他。 于是,在阮宁有意为之的冷漠下,她和傅柏安的聊天也缓缓降温。 她想躲着他,因为情绪太差,也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身体中的阴暗面。 而傅柏安在忙碌和联系不上阮宁的焦躁中,收到了梁依京的邀约。 与傅柏安有过一面之缘的梁合伙人相当开门见山:“傅总,相信你也体会到阮宁给你的一种感觉了,那种不信任外人,甚至朝不保夕的感觉。” 傅柏安一度觉得自己离阮宁很近,触手可及,可稍一风吹草动,又忽然远了。 他知道这事的起因是傅父,但又有些无计可施。 “阮宁在美国,其实状态不够好,吃药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傅柏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有些哽住。 在阮宁经受痛苦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还秉持着什么互不打扰的原则。 “但好歹是过来了,而且她在意你,这些都是真的。” 梁依京笑了一下,看了看手表。 “算算时间,周述楮也该把她带过来了。” 第30章 门外,阮宁正在和周述楮大眼瞪小眼。 到地方后,她才迟钝地识破这对情侣的诡计。 阮宁立马要走,却被周述楮拼了命地拉住。 “你逃了那么久,心里一直想靠近,现在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你又要逃,看得小爷我着急!” 阮宁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呵呵一笑,“你现在还真有文化了,但是你别扒拉我……” 两人拉扯间,包厢门打开了,阮宁看着梁依京从里头出来,手往后一指。 “闹什么,阮宁女士?傅总在里面等你呢。” 阮宁闻言,眼睛一下瞪大了:“梁依京女士,你多什么事儿啊,和周述楮谈着呢,还有闲工夫来管我吗?!” 梁依京笑着,不知死活地往门框旁一杵:“瞧瞧,说起傅总就有点活人气儿了。” 周述楮明显是同伙,也笑,终于撒开她,把梁依京搂进怀里。 “你给我和依京当了那么三年的僚机,也该我们回报你了。” “僚机?”阮宁摸着自己发疼的手腕,扬起眉,嘴角无语地一扯。 这两人和好之后天天蜜里调油,都这么久了还能这样,都要把她的牙酸掉了。 “两个人加一块胆子肥了?敢骗我……” 说着,阮宁边往外跑边举拳威胁。 只是跑到一半,进程就被从包厢里出来的傅柏安给打断了。 男人面色如常,还是那张不近人情的冷脸,只是眼眶有些发红。 阮宁一下哑了声音,愣在了原地。 下一秒,她被快步走来的傅柏安抱住。 真是一个相当紧密的拥抱。 这个怀抱容不下太多,却能容下一个完整的她。 他都知道了,阮宁想。 见两人相拥,梁依京和周述楮相视一笑,相当识趣地退场。 当事人阮宁还有些愣,又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被身前的傅柏安勒得发疼。 她故作夸张地咳嗽两声,拍拍傅柏安的背。 “傅柏安。“她叫他的名字,轻轻软软的,”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傅柏安真的信了,松开了力气,担忧地打量着她的脸。 阮宁不由得笑了,重新缩进他的怀里。 那些讨他喜欢的狡黠又重新出现在她的语气中,“傅柏安,你的心跳好快啊。” 一切自然而然,历经千辛万苦后尘埃落定。 阮宁成了傅柏安办公室的常客,就是有种讨人厌的坏习惯。 即,在休息室搞创作时会把里头搞得烟雾缭绕。 有一天,秘书终于忍不住了,旁敲侧击地问阮宁:“阮小姐,傅总特别讨厌人抽烟,他都没说过你吗?” 阮宁顿时噎了一下,一脸空白地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 仔细想想,傅柏安好像确实不抽烟,这个烟灰缸也原本没有,还是她来了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