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一场称不上告别的告别后,他走得干脆,动作也很快。 阮宁休息了一夜,照常去上班。 往后繁忙的生活一成不变,上班、回家,两点一线。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好像被压缩成一个方块,又被均匀地切开,分给各种各样的工作事项。 阮宁被这些填满,无意去伤春悲秋,更难得去搜肠刮肚,找出些怅惘之感。 只是有时候,她会在打开门时,不由自主地看向对面的大门。 久到出现门被打开,有个人靠在门框边,冲她笑的幻觉。 不久后,阮宁搬离了这里。 …… 三年后,玉山墓园。 被薄雾笼罩的青山间,空气里飘起一些小雨。 皆是薄薄的一层,阮宁手里拿着两束花,没撑伞也没遮,任由它们随着风,轻柔地罩到自己的脸上。 今天是傅母的祭日,以前在国内时,阮宁每年都没有落下过祭拜。 之后她出国三年,也缺席了三年。 傅母已经离开九年了,但只要阮宁一想起她,就感觉还能听到她温柔的声音一般。 四岁那年,父母去世,阮宁被各方亲戚当皮球一样踢。 最后是父母生前的朋友,傅家夫妻收养了她。 “小宁,以后我来当你妈妈,好不好?” 那时,傅母在她面前蹲下,与她平视,温柔地抚平了她的一切忐忑。 傅父站在后面,亦是温和慈爱。 阮宁叹出口气,缓步走向傅母的墓碑。 距离近了,她看见亦是三年未见的傅柏安和傅琛,正站在傅母的墓碑前。 她静静停下脚步,保持着不会被站在傅母墓前的两人发现的距离。 两人皆是黑伞黑衣,身姿挺拔,但光看背影,阮宁就能分辨出哪个是傅柏安。 她压下心里那些难以分辨、现在也懒得分辨的情绪,有些漠然地想:血缘这种东西,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两人是亲兄弟,真因为女人而水火不容,才会叫人笑掉大牙。 三年,其实足以让阮宁重塑一副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之身。 只是,她还没想好回国以后要用什么方式与故人重逢,至少不想在这里。 她往另一边的亭子下走,站定之后看天看雨,又拿出手机,看见了前同事梁依京给自己的消息轰炸。 前十几条是质问她和她合伙人周述楮的动向,后几条好像是冷静了,如常地关心她工作室的开办和日常生活。 以及最后一句:“我也回国了,求老板收留。” 阮宁翻消息的手停顿一瞬,又一脸空白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两位损友的组合,是冷冷清清的女人,碰上个心绪难定的浪荡子。 三年来三人同进同出,阮宁就这样看着两人分分合合。 梁依京竟然会为了爱情,放弃了自己在美国干到设计副总监的事业,真是令人咋舌。 不过,自己也没什么资格说她就是了。 这样想着,阮宁远远地看向傅柏安和傅琛。 兄弟二人已分道扬镳,而傅柏安正往阮宁熟悉的方向走去。 阮宁心下一顿,发现他去的是她父母的墓前。 她不由得向前一步,又看见傅柏安放下一束品味堪忧的白色花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