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面前的小女人嗓音软糯。
娇俏的容颜和记忆中轿子上的少女完美重合。 裴渡难得勾了下唇,轻轻放下手中的碗。 是啊,他是该笑的。 贪恋多年的人终究成了他的妻,他已经没什么能再奢求的了。 垂眸掩住眸中的情绪,他站起身来。 白玉腰封扣着劲瘦的腰身,愈发显得长身玉立,矜贵不凡。 “芍儿,早些歇息。” 江晚芍正对着他堪称完美的身材犯花痴。 听到这话,小脸霎时就是一皱,连忙扯住他的袖子。 “…夫君,我们晚上…不宿在一起吗?” 裴渡垂眸,看着那只抓在袖子上的小手。 玄色的布料,将小女人的肤色衬托的愈发莹白如玉。 见他不说话,江晚芍轻轻摇了摇他的衣袖,这是她从前对裴渡撒娇时惯用的手段。 裴渡的喉结轻滚,命令自己压下心头那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假使他现在顺势留宿,芍儿若是恢复记忆,会恨他入骨吧。 “这是你的院子。” “哦。”江晚芍咬了下唇,差点忘了,现在的裴渡好像不喜欢自己。 水眸眨了眨,她轻轻张开手臂。 “那,能不能抱一下?” 她的嗓音甜软,明明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能让人听的骨头都酥了。 裴渡沉默片刻,点了下头。 塌上的小女人早就在等着他这一下点头,立刻撒欢似的下了地。 不需要裴渡动作,她已经动作娴熟的圈住了男人劲瘦有力的腰身。 小脸蹭了蹭男人的胸膛,像只撒娇求贴贴的奶猫。 “夫君,好梦。” 本想着撒个娇就放裴渡离开,却不想,她松手了,男人却骤然环住了她。 落在腰间的大掌很有力,还带着炙热的温度。 就算隔着一层布料,也烫的她身子发软。 “阿渡哥哥……” 听到耳畔传来男人逐渐粗重的喘息声,江晚芍有些无措。 软绵绵的唤了一声,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嗓音,又变得那样令她羞赧。 裴渡一言不发,只是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 仿佛要摁着她,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半晌,裴渡忽然垂下头,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 熟悉的玫瑰甜香,紧跟着溢满他的鼻尖,侵蚀着他的理智。 江晚芍身上这抹甜香,从十年前他被救上轿子的那一刻开始。 便已经不知不觉,融入他的灵魂,融入他的骨血。 裴渡有些贪恋这样的温暖,桎梏着怀中的小女人,嗅着她的气息。 仿佛一只被抛弃后独行千里终于找到主人的狼犬。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娇嫩的肌肤上,好似有一股痒意随之蔓延。 江晚芍心跳如擂鼓,美眸乱扫,就是不知道往哪里看。 不知所措的动了动,试图调整二人的距离。 一不小心却碰到了什么东西,像是裴渡腰间坚硬的玉佩。 她好看的眉皱了下,软声提醒。 “阿渡哥哥,你的玉佩……硌到我了。” 裴渡高大的身躯僵硬了一瞬,缓缓松开了她。 低沉的嗓音微哑,“抱歉。” 最后转过身去,不着痕迹的避过江晚芍探究的视线。 “好梦,芍儿。” 江晚芍本想看看他佩的是什么样的玉佩,以及,是不是自己曾经赠与他的那块。 这次没看到,那便明天再看吧。 只是,裴渡那挺拔如竹的背影,却怎么看都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小了,廊檐下的几只灯笼泛着莹莹暖光。 裴渡在门外静静伫立,敛眸凝视着自己的掌心。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小女人的绵软甜香。 忽然,他抬眸看向不远处的草丛,神色微冷。 “出来。” 草丛动了动,裴怀澈顶着一脑袋的雪,缓缓钻了出来。 白嫩的小脸上有些不可置信,他明明一点声音也没出,父亲到底怎么发现他的? “裴怀澈,打算做贼?” 他小脸一凛,连忙摇了摇头。 “父亲,母亲失忆的事,您要去寻大夫吗?” 裴渡眸中闪过一丝痛色,转瞬即逝。 “自然。” 裴怀澈的唇角顿时垮了下去,声音也小了些。 “父亲,我能不能求您,晚些再去寻。” “母亲很久没有那样笑过了,也很久没有对我如此温柔了。” 在他有记忆以来,他的生身母亲就已经改嫁,从未来看过他一次。 他感受过的所有母爱,都是来自江晚芍。 自然,江晚芍在他心中就是唯一的母亲。 他担心母亲的身体,可是也自私地想,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裴渡面容依旧没有一丝波澜,像是丝毫不为所动。 “若是你失了记忆,是否想要恢复?” 裴怀澈顿时蔫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落寞垂下,像把无力的小扇子。 “父亲,我明白了,我们不应该自作主张替母亲做决定。” 裴渡淡淡颔首。 寂静的夜色中,一大一小彼此无言,并肩而归。 ………… “王妃,太医说,您按这方子每日用药,休养身体,一月之内便能恢复记忆。” 身着鹅黄长裙的婢女进了门,恭敬的递上一张纸笺。 江晚芍正在汉白玉浴池中闭目养神,闻言懒懒挥了下手。 “知道了。” 恢复记忆这种事,着急也没用。 更别说,她失忆的原因还是莫名其妙的。 “是,王妃,让奴婢为您按摩吧。” 婢女行了个礼,净了手上前。 这婢女名唤抱月,是自小服侍江晚芍的二十个婢女仆从之一。 不仅有武艺傍身,甚至连厨艺、按摩等技巧都是无不精通。 江晚芍身子弱,又是丞相府唯一的女儿,只要她愿意,全天下的宝贝丞相都愿意为她寻来摆在面前。 某天,丞相大人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请到府上,让他们给自己的掌上明珠开方问诊。 于是从那时,江晚芍便要时常泡这药浴。 名贵药材不要钱一样的用着,她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转了些。 江晚芍垂眸,瞧着自己身前傲人的绵软,以及莹白滑腻至极的肌肤。 这么看来,这药浴……别的好处也是有的。 闭上眼,一边享受着抱月的按摩,一边思索着。 方才她让抱月将这三年的事大概讲述了一遍,思维略有些乱。 三年前,也就是永定二十七年,皇帝醉心于求仙问道,不理朝政。 裴渡不知从何处寻来数名方士,在宫内拜神论仙、每日炼丹献于皇上。 皇帝大喜,将裴渡越级提拔几次后,索性直接为他设立新职——摄政王。 众臣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裴渡,早已暗中培植无数势力,钳制朝野。 如今,南夏国的朝堂,早已成了裴渡的一言堂。 说完这些,抱月总以为自家王妃脸上会出现些惊讶。 或是外界提起裴渡时常见的恐惧、厌恶。 然而,江晚芍只是微蹙了下眉,有些担忧。 “手握重权,树大招风,一定很危险吧。” 裴渡如此行事,她并不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