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是我杀了人?还是我不该喜欢你?” 姜容喉间一梗,说不出话了。 谢止的确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不该被迫流放,姜容和长南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留恋,是唯一的家了。 但是她们也抛弃了他。 姜容手指一松,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 谢止看着他,声音凉薄:“念清,今日午夜,若你跟我走,我会饶谢凌熙一命。但若你不来,就别怪我。” “我不能什么都没有。” 他说完,转身抬步离去。 独留下姜容一个人怔楞在原地。 半晌,她看向床榻上熟睡的长南,心底跟万只蚂蚁啃食一般又麻又疼。 是,谢止不能什么都没有。 如果没有她,他就要谢凌熙的命,坐上这皇位。 姜容独自走去了正殿。 秦令守在门口,见她如此快归来,不免担忧:“姜姑娘,您休息好了吗?” 姜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药熬好了吗?” 话音刚落,宫人便带着药走来。 姜容接过,说:“给我吧,我去喂他。” 宫人脸色一变,有些犹豫:“姜姑娘,这……” 秦令将剑鞘抵在宫人身前:“你下去吧。” 宫人只得离开。 姜容带着药走进正殿,直接就将药全部倒进了花瓶里。 她走到床榻边,看着依旧闭着眼的谢凌熙,呼吸一滞。 “抱歉,到头来,竟是我害了你……” 姜容覆上谢凌熙的脸颊,却触到一片冰凉。 她的自由,和他的性命,她自然是选他的性命。 “阿桀,日后若是我不在,你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别再寻我。” 第三十八章 命运弄人 长南看向正在收拾行装的姜容,问:“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吗?” 姜容动作一顿,强扯出一抹笑:“不是,娘只是整理整理,最近你爹生病,娘都没有好好跟长南待一会儿。” 长南走过去抱住姜容的腿:“长南没关系的,只要爹和娘好好的。而且长南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姜容眼眶一热,泪意控制不住地涌上。 她咬着嘴唇极力忍下,压着颤抖的声音:“那你也可以照顾好爹和娘了吗?” 长南笑着点头:“当然!” 姜容蹲下身,将他抱在怀里:“我的长南真棒。” 然而在长南看不到的背面,她却泪如雨下。 入夜,姜容将长南哄睡,并吩咐所有宫人回去休息,不必出来伺候。 待子时,她悄然离开凤仪宫,向南宫门走去。 走近了,果然见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而马车前站在一个人,正是谢止。 他又穿了一身黑衣。 姜容走过去,在他身前站定。 谢止看着她:“你来了。” “恩。” 可谢止的心里完全感受不到喜悦,她来了,并不是在他和谢凌熙之中选择了他,而是她选择了谢凌熙的命。 她到底还是更在意谢凌熙的。 但是谢止也不在乎,他只要姜容在自己的身边就行了。 他掀起马车的帘子:“走吧。” 姜容顿了顿,哑着声问:“我跟你走,谢凌熙什么时候会醒来。” 谢止心底一疼,漠声回道:“他醒来若是发现你不见,定会派人找,所以两日后才会醒来。” “若你骗我,如何?”姜容垂下眼帘。 她不想和谢止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可是命运弄人,他们到底还是变得疏离。 谢止眸色沉下:“若我骗你,你杀了我便可。” 姜容猛地抬眸看他:“阿止,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何时骗过你?”谢止倏地打断她。 这句话却叫姜容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从小到大,谢止的确从未骗过她,本以为他一生都会是她最信任的人……可是,如今的他们物是人非。 谢止也不再多言:“上车吧,等下天就要凉了。” 姜容点点头,提起裙子就要上马车。 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却从不远处响起。 “谢止,你要带走我的人,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两人皆是一怔,齐齐转头看去。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四周突然传来无数脚步声,紧接着一群拿着火把的将士就出现在他们眼前,照亮说话那人的脸。 不是谢凌熙又是谁? 姜容心中一紧,抬起的脚步收回:“谢凌熙!” 谢凌熙看向她时,眼底染上一抹温柔:“傻姑娘,我不是说了,从今以后都由我来保护你,你逞什么强?” 眼泪涌出眼眶,顺着姜容的脸颊缓缓而下。 喜极而泣的眼泪。 “还不过来?”谢凌熙看着她,挑了下眉。 姜容点头,就要过去。 却被谢止一把攥住,他暴怒:“沈念清,你答应我什么了?!” 谢凌熙见这一幕,脸色瞬间阴沉:“谢止,把她放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谢止转过头对上他的双眼,眼底没有丝毫畏惧。 “谢凌熙,你当真以为我那么傻,会一个人来吗?” 说着,他拍了下手,四方的宫墙上就出现数不清的箭兵。 而他们手中的羽箭,全部都对准了谢凌熙! 姜容狠狠抓住谢止的衣袖:“阿止,不要这样!” 谢止冷冷地看着周遭:“不要这样?你问问他谢凌熙,今日会想要放我离开吗?” 谢凌熙冷哼一声:“早知今日,三年前我就不该放了你。” “是,你不该放了仇人的儿子。”谢止双臂抱在一起,“但现在后悔,恐怕是晚了些吧。” “不论早晚,你都还是要死在我手里。”谢凌熙说完,直接拔出腰间佩剑。 谢止扯了扯嘴角,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这话说得太早了,谢凌熙。” 第三十九章 山高水远 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两方暂且还没有动,姜容挣脱谢止,跑到中间。 “不要打!” 谢凌熙和谢止同时一怔:“姜容!离开那!” “念清!走开!” 姜容看了看两人,声音压着哭腔:“为何你们执意要如此?” 谢止嗓音冷漠,再不同从前她认识的那个谢止。 “我说了,我不能什么都没有。” 谢凌熙缓缓攥紧手:“若不是我当年大发慈悲,你连命都没有!秦令,去把姜容带回来!” 秦令应了声,脚尖一点就冲上前。 谢止眼神一沉:“给我杀!别让他们带走念清!” 大战一触即发。 秦令刚要碰到姜容,迎面射来一支箭,他不得已退后用剑挡住。 另一边,谢凌熙和谢止都在抵挡着攻击,一同向姜容的方向赶去。 终于,是谢凌熙先走到了姜容的身前,他大喊:“把手给我!” 姜容刚要伸出手,身后却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拉开。 耳边是谢止几乎疯魔的声音:“你说好了要跟我离开的!” 谢凌熙执剑冲上前,被谢止挡住。 但姜容也从他手中挣脱,被谢凌熙拉走。 谢止红了眼,提剑刺去,然而他刺的方向却是姜容! 谢凌熙心尖一颤,直接将两人的位置对调。 下一秒,那把泛着寒光的剑刃从他的腹部直接穿过! 姜容瞳孔骤缩:“不,谢凌熙!!” 谢止冷眼看着谢凌熙的身体缓缓倒下,而她不顾一切地奔赴谢凌熙的身边。 看吧,他从来都ʟ是被抛弃的那个。 一滴眼泪从谢止的眼角缓缓落下。 “没有你,有这天下,也可以。” “我不能什么都没有。” 念离三年末,北桑亡国太子谢止带兵攻入皇宫,趁皇帝谢凌熙重伤归来,将他与他尚未封后的雁南亡国公主沈念清刺杀。 世人唏嘘,朝代更替竟如儿戏,短短几年内风水轮流转,上一辈的恩怨终究是传递了下一辈。 然而新帝谢止登基,却未更换国号,依旧为“念离”。 两月后,姑苏。 城东开了一家新的茶水摊,人人都知晓那茶水摊的老板娘生的极美,而老板也是意气风发、玉树临风。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有一个十分聪明可爱的儿子,名唤长南。 “长南,去给客官把桌子擦了!” “长南,去跟客官说稍微等一会儿!” “长南……长南!” 小小的沈长南无奈地对着屋里的女人说:“娘,为何我爹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到底谁才是你儿子?” 姜容从屋子里走出来,穿着藕粉色的素裙,温柔地说:“不是你说,可以照顾好娘和爹的吗?” 沈长南叹了口气:“可是我才三岁,三岁!” 坐在一边的男人叹了更长的一口气。 他看向姜容:“夫人,长南似乎并不喜欢我这个爹,这可如何是好?” 不料,姜容却根本不站在他这一边:“你对儿子不好,他如何喜欢你?” 谢凌熙一怔:“我对他还不好?” 沈长南开始翻旧账:“你骗我昏迷不醒!” 谢凌熙喉间一哽,默默站起身去招呼客人了。 两个月前,谢凌熙在边塞作战时,身边暗卫来报,谢止竟然潜入宫中,还与姜容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