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师,何必呢?你这么费尽心思模糊重点,不过是宁愿跟我低头也不愿意跟清音道歉罢了。” 玄景露出轻蔑的神色,“你们女人就是这么奇怪,跟异性道歉轻而易举,跟同性道歉却总是得想尽办法推诿……” 沈皎月笑了下,“霍总,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糊涂?再这么装下去,就有点过头了,您自己不觉得虚伪吗?” 人群发出轻微的抽气声,似乎是不敢相信沈皎月会这么跟玄景说话。 玄景的神色也沉了沉。 沈皎月道:“低头道歉这种事,无关对方是同性还是异性,只关乎对方本人。 “而是什么使得对方变得如此特殊……霍总,您是此间高手,我以为您再明白不过的。” 事实上,在场的人也再明白不过。 沈皎月能轻易地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低头,就是曲清音不行。 曲清音眼神微闪,“启年,算了……” “曲小姐,请你闭嘴!”沈皎月忽然道。 在场人同时眉头微挑。 沈皎月道:“请你不必如此以退为进。” 曲清音眼里闪过一丝狼狈,“苏老师,我没有……”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去 找你吗?”沈皎月的神色甚至显得很平静,“你回国这半年,做了多少引人误会的事。 “曲小姐,别跟我说你心里坦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还是那句话,都是聪明人,装过头就没意思。” 曲清音面色沉静,“苏老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就当你不明白好了。”沈皎月道,“你做了那么多会引人误会的事,我却一直没有去找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很简单的道理,我始终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假如这段感情出了什么问题,那不该归咎于第三个人,而应该在双方身上找原因。” ![]() 沈皎月说着这话,眼神又落在玄景身上,“结婚近三年,我交托了自己的信任、专注、一心一意…… “我不敢说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但我敢说,我沈皎月对这段婚姻,问心无愧。” 沈皎月眼里渐渐有了泪光,却还是强撑着,“你说得对,我是在想办法推诿……我是不想对一个明显对我有敌意的人低头…… “说到底,我只是个普通人。” 玄景神色沉沉。 “可不低头,从来不意味着赢了……有些事,我从来都就没有赢过。”沈皎月看着曲清音,“所以这一次,我低头。” 众人睁大了眼睛,等着看沈皎月道歉。 徐瑾之一脸气急败坏。 沈皎月却看向玄景,“我低头。所以……启年,我们离婚吧。” 第 16 章 “……启年, 我们离婚吧。” 清清冷冷的声音,有些飘忽, 带着点哑和颤, 听起来甚至不含多少恨和怨,只有浓重的悲哀和怅然,让听着的人心里也跟着沉了下来。 偌大一个包厢, 霎时间死一般寂静。 别说是徐瑾之这样一直站在沈皎月这边的人了, 就连张勋之流,这会儿都觉得头皮发麻。 不是没有人设想过这对夫妻离婚的场景, 可无论如何, 似乎也不该是这样的。女方没有歇斯底里, 没有怨气满满……故事到了头, 在她这里, 似乎只剩无奈和怅然。 至于男方…… 玄景只是神色恍惚了一瞬, 很快回过神来。 他甚至显得过分冷静了:“苏老师,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沈皎月意兴阑珊,“你就当是好了。” 玄景的神色一下子冷峻起来。 季承上前一步, “启年, 别冲动!” 玄景却不理他, 只静静看了沈皎月半晌, 平静道:“既然这是你的选择, 好。” 他不接受任何意义上的威胁。 沈皎月便也平静道:“离婚协议我过后找你签。” 说完, 她转身往外走。临行前, 她的眼神在曲清音身上微微停了一瞬,却什么话也没说。 众人站在原地,目送沈皎月和徐瑾之的身影慢慢远去。 直到两人消失在渐渐合上的包厢门后, 众人这才忍不住眼神乱飞。 包厢内, 谁也没开口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凝 重。 玄景眼神往四周一扫,眉梢一挑,又成了那个场面人霍大少。 霍大少懒洋洋道:“下一个该到谁了?” 他似乎丝毫不受离婚大事影响,依然“镇”得住场子。 当事人都这般风轻云淡,剩下的人自然捧场。 气氛重新热烈起来。这一场格外有排面的真心话大冒险,就这样继续进行了下去。 所谓伊人包厢,热闹似乎依旧。只是人心长在皮肉底下,各自内心到底如何风起云涌,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 白色的小轿车在城市的道路上漫无目的地穿行着,将一盏盏路灯抛在脑后。车内,音乐的声音被开得过大,压过了汽车的引擎声,以及另外一些细细的、破碎的呼吸声。 徐瑾之早已经将自己的手机开了静音,可微信的消息还是一个接一个,不知疲倦般轰炸而来,将她的手机都烧得烫手了。 手机发烫,徐瑾之发热的脑子倒是终于冷静下来了。 她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太冲动了。 可那种狗男女,不赶紧抛售还留着过年吗? 徐瑾之坐在副驾驶上,小心观察着沈皎月的神色,心里纠结得不行。 沈皎月已经沿着环城高速开了第二圈了,很显然还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徐瑾之也不敢问,自顾自把自己缩成一团。 车子第三遍路过环城高架桥,往来的车辆已经很少了。偌大一条高速上,一下子显得空荡荡的。 沈皎月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伸手将车内 的音响音量调低。 轻柔的音乐声在车厢内流淌。音乐声里,夹杂着沈皎月长长的、轻轻的叹气声:“可惜了,毁了你的生日party。” 徐瑾之摆手,“可别,party早办完了。再说了,年年都有的东西,不稀罕……”说着,她提议道,“助教,你要是没想好去哪里,不如去我新家吧?就在城郊……” “行啊。”沈皎月辨了辨方向,果真往城郊去了。 大半个小时后,两人躺在徐瑾之别墅的楼顶,安静地吹着夜风。 徐瑾之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助教,你那个打分表……多少分了?” 沈皎月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温和,似乎还带着点笑:“你还记得这个啊?” “当然啊,我一直记得。” 徐瑾之说着,将手机拿出来给沈皎月看,“就这一会儿功夫,我已经接到十二个电话,数不清的微信消息了。都是来骂我的……凶得不行。 “我现在有点慌,真怕是我自己一口气把你们给吹散了……” 她又有点不服气,“不过,说我冲动无脑、行事莽撞什么的……这些我认,但……我不后悔。”她说着,又看向沈皎月,“助教,你是不是后悔了?” 沈皎月摇头,“没有。” 徐瑾之不太相信。 沈皎月道:“其实打分表打多少分,没有意义的。因为我一直没想好要到多少分才下定决定。现在倒是省事了……” 徐瑾之忍不住想叹气,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沈皎月继续道:“但很多事,其实一开始我心里就有了倾向了,是我自己身在其中,看不清楚。 “还是你的话提醒了我。还记得吗?你说我的打分表,不高兴的是计正分,高兴的是计负分……” 这其实是一种倾向。她打的其实不是满意度的表,而是忍耐度的表。 她想看自己还能忍耐多久。 徐瑾之一想,果然有点道理。 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你不知道,我当时不小心看到你的那些短信时,真是气得快要炸了。” 徐瑾之说到这个,依然义愤填膺。 沈皎月忍不住苦笑。 她就猜到是那些短信的原因。 徐瑾之问:“你都没有质问过玄景吗?这他妈要是打离婚官司,都能当作出轨的物证了吧?你就那么心大? “玄景到底哪里好啊?你就对他那么……我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