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调出诊断证明,神情严肃:“病人的情况不算好。” “身上有长时间遭受虐待的痕迹,脖子上的伤口感染导致的高烧,而且还有自杀的痕迹,手腕上的伤加上多处器官衰竭……” 医生的话突然顿住,似乎是在犹豫说出最后一句话。 靳时砚神色紧张,眉头皱紧,视线从宋南枝身上移开,看向医生:“最后会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保守治疗,最好的情况也只剩下一年了。” 【一年?】 靳时砚瞳孔微颤,不可置信地看向宋南枝,心脏像是被突然攥紧,涩意弥漫。 怒声道:“什么叫只有一年时间可活了?你们不会治病吗?用最好的药,最好的仪器,给我把人救活!” 医生像是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面对靳时砚的盛怒只是继续叹气:“你是她丈夫?病拖了这么久现在才想着带人来医院,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靳时砚下意识地想反驳,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医生见他情绪已经冷静下来,又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宋南枝的身体,调整了输液管的流速,才嘱咐道:“病人现在昏迷是因为伤口发炎和情绪过激,很快就能醒来。” 他拍了拍靳时砚的肩膀,一脸的惋惜:“病人醒来之后,你和她好好聊一聊,你作为丈夫还是要关心她的情绪,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挨过去的,自杀的念头也不要有了。” “她情绪不能激动,你也别和她吵架。” 靳时砚鬼使神差地应下,甚至多问了几句注意事项。 病房门合上,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沉寂。 靳时砚第一次认真端详起在床上安静躺着的宋南枝。 额头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纱布几乎把她半张脸都遮住,脖子上的刺青和伤口也做了处理。 他若有所思地捏紧她的手腕,腕上的伤口清晰可见,庄园里传来的消息,是她自杀过好几次。 他只是以为是宋南枝故意做戏,神色又黯淡了一瞬。 宋南枝手指颤动,靳时砚松了手站直,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 ![]() 宋南枝愣愣地睁开眼,似乎还在反应,侧过头看见表情不善的靳时砚。 意识瞬间清醒,宋南枝不顾身上的伤痛,挣扎着下床,“扑通”一声,直直跪倒在靳时砚脚边。 凄声哀求,声音难听的像是老旧风箱:“救救怀瑾……” 见靳时砚没有回答,就又要磕头,被他厉声喝止:“他在隔壁病房,医生已经抢救过一轮了,你现在可以去看看他。” 宋南枝抿紧了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 但很快靳时砚的话又将她燃起的希望浇灭:“毕竟见一面就少一面了。” 靳时砚一句意有所指的话,让宋南枝瞬间慌了神。 她一把扯开输液管,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去。 病房外,钟叔守在门外,见她过来,上前扶着她。 宋南枝急切地就要推门进去,却被钟叔按住手:“小姐,少爷说,不愿意看见你。” 应声而起的是门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宋南枝不管不顾地要开门,又被钟叔死死钳制住,她瘫软着身子,就要下跪:“让我见见他!” 钟叔只是一脸为难,却不肯松手。 两人僵持之际,一阵响动之后,宋怀瑾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姐,我不想看见现在的你。”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好想念之前的你……” 宋南枝挣扎的动作停滞,脚步一顿,鼻尖酸涩,眼底一片黯然,声音发颤:“怀瑾,你别恨我好不好?” 病房内。 宋怀瑾勉强撑着墙壁才能站稳,刚才服下的药已经开始发作,胃里撕裂的灼烧感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压抑着痛苦缓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姐,我不恨你。” “爸妈去世之后,我就成了你的负担,对不起。” 宋南枝听着宋怀瑾这像是交代遗言的话,心口猛然一缩,急忙打断他的话,更加用力地敲着门:“怀瑾,你让我看看你!姐姐求你了!” 药效发作得更加厉害。 宋怀瑾呕出一口鲜血,努力平复呼吸:“姐,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们都冷静一会儿,我自己想通就好了。” 宋南枝看了一眼钟叔,钟叔轻轻摇了摇头,她强压住心底的不安,最终选择妥协。 可在转身的一瞬间,一阵钻心的痛猝不及防地出现,宋南枝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 挣脱开钟叔的手,不顾一切将门撞开。 宋怀瑾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明显已经没了气息! 第十章 “啊——” 宋南枝痛苦的哀嚎声瞬间响彻整个病房,凄厉又无助。 她跪倒在地上,快速地向宋怀瑾奔去,她佝偻着身子,揪住宋怀瑾的衣角,眼泪奔涌而出。 她的唇不断颤抖着,伴随着痛苦的呜咽声,一个极其艰涩又轻微的声音传了出来。 “救命……” 不管是谁,来救救他们吧,救救宋怀瑾,救救她! 宋南枝将宋怀瑾抱在怀里,颤着手想要擦去他脸上沾染的鲜血,可却越擦越多。 她从未如此绝望过! 钟叔无力地瘫坐着,从怀里拿出一纸遗书,递给宋南枝:“这是少爷留给小姐的。” “昨天医生抢救过之后,少爷从靳少爷那里知道了要做手术的事。” 靳时砚? 宋南枝睁着一双绝望的眼睛,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拿着捣臼不断地捶打,碾碎。 她爱过的那个男人,逼死了她的弟弟! 都怪她!都是因为她,该死的明明是她,为什么怀瑾要替她去死? 宋南枝快要被沉重的愧疚压垮,她捏了捏宋怀瑾冰凉的手,轻声呢喃:“怀瑾,错的是姐姐,该死的也是我。” 药瓶滚落在她脚边,里面只剩了几颗药,是宋怀瑾用来自杀的药。 宋南枝最后抚过怀里宋怀瑾的脸,捡起药瓶,抬手想要将剩下的药倒进嘴里。 “啪!” 药瓶被人粗暴地打落在地上,盯着再次滚远的药瓶,宋南枝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明,她抬起头,靳时砚皱着眉的样子逐渐清晰地在她眼前浮现。 他是害死她弟弟的凶手! 宋南枝跌跌撞撞地站直,悲痛欲绝,声音像是衰老了几十岁,绝望又嘶哑:“靳时砚,我什么都还了,我什么都做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怀瑾?” 靳时砚一愣,脑海中宋南枝苦声质问的样子和记忆里面无人色瘫软在地毯上的黎青月两相交织。 他对宋南枝的那点愧疚心疼顷刻消散,眼底满是恨意。 她怎么敢,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她都还了! 靳时砚咬牙切齿,说道:“就算是你们全家人死了都不够给青月赔罪,她死得那么痛苦!” “不是我害的宋怀瑾,是你宋南枝。你罪孽深重,你父母、你弟弟都是在替你赎罪呢!!” 比利剑还锋利的言语,狠狠搅碎宋南枝早就破败不堪的心。 她的身形摇摇欲坠,又听见靳时砚如同恶鬼般的宣判:“你现在还是顾好你自己,三天之后,继续回去给青月忏悔!” “轰隆——” 一记惊雷在天际炸开,沉闷的雨点砸在窗户上,一声声闷响将宋南枝最后的理智捣碎。 靳时砚在门外,听见宋南枝凄厉的一声哀鸣,脚步微微停顿,却还是没有回头。 …… 刚出医院,回到车里。 副驾驶上的助理李铭探过身,小心翼翼地递上平板,上面依稀可见是一个女人的身影:“靳总,今天秘书说有一个女人去了公司,指名道姓说要见你。” 靳时砚按了按酸胀的眉心,丝毫没有接过平板的打算,语气不耐:“这种事也要和我说吗?” 李铭犹豫着,又见平板往前递了递:“那个人说她叫黎青月。” 靳时砚瞳孔一缩,接过平板,划过监控照片,脸色晦涩不明:“会不会是黎青书呢?” 李铭摇头否认:“已经确认过,青书小姐今天没有出门。” 怎么会?! 黎青月还活着吗? 那当年,又是怎么一回事?! 靳时砚的声音冷得像冰:“青月不是已经死了,黎青书亲口说的,怎么会有假呢!” 话音刚落,靳时砚后脑传来一阵钝痛,一段他从来没有印象的记忆好像正在翻涌。 他那时候带着黎青月出了别墅,好像遭遇了一场车祸…… 翻江倒海的钝痛砸在他后脑上,靳时砚呼吸一滞,不敢细想。 尖利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冷寂的氛围。 靳时砚看着上面不断跳动的【宋南枝】的字眼,沉默片刻,还是按下接通键。 努力维持平静:“有什么事?” 宋南枝沙哑泣血的声音混着电流声、风声不真切地从听筒传来。 “靳时砚,你总说我有罪,怪我害死了黎青月,可我唯一的罪就是爱上你。” “靳时砚,我好恨你啊!” “我的罪我自己赎,你说过的,一命换一命。” 靳时砚神色紧张,一边颤着手开门,一边对着手机厉声道:“你在哪?你想干什么!” 人群中,一阵惊呼声突然响起,靳时砚应声抬头,发现宋南枝一身单薄白衣,正站在天台边缘。⑨ 他的声音少见地染上慌乱,对着手机怒吼:“宋南枝,你不准……”死! “砰—!”的一声,靳时砚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宋南枝像只美丽的蝴蝶躺在血泊中,温热的血染红了靳时砚的眼睛…… 第十一章 靳时砚呼吸停滞,周遭一切好像尽数消失,只剩下腥臭刺眼的红色。 蜂拥而至的人群将宋南枝遮住,靳时砚看不清她。 可缝隙中,宋南枝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他。 靳时砚只觉得像是一柄利剑,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