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煎熬余采菡的心。 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得真好。 如今重新审视这些,余采菡才明白前世的自己是多么可笑! 定亲宴的最后。 是夏芷凝前来敬茶。 “嫂嫂,喝茶。”夏芷凝朝她腼腆笑着。 前世,余采菡跟夏芷凝基本上各居各府,鲜少碰面。 但余采菡也记得她温和友善,知书达理。 前世这个时候,余采菡为喻霄鸣定亲一事伤心至极,夏芷凝敬茶时,没忍住孕吐当场作呕。 喻霄鸣认定她是故意为之,直到娶夏芷凝前,都不再见她。 回神,今生的余采菡淡然伸手去接夏芷凝的敬茶。 可谁料,她手才刚碰到杯沿,夏芷凝就松了手! 第3章 眼见滚烫的茶水就要翻倒在夏芷凝手上,余采菡手便迅速往前一伸。 茶杯掉地,余采菡手上通红一片。 分明伤的是她,哭得惊慌失措却是夏芷凝:“嫂嫂!没事吧?是我手误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余采菡还没开口。 喻霄鸣已经挡在夏芷凝面前,沉眸定定看过来:“芷凝不是故意的,还请嫂嫂莫责怪于她。” 被滚水烫自没有被火烧痛,却也钻心。 余采菡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对面的夏芷凝。 前世十年,如今她才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女人。 所有人都注视着余采菡,此时她怕是拧一下眉,都要落上一个小肚鸡肠的名声。 于是,余采菡一边伸手展示手上的红处,一边温声道:“只是烫伤罢了,夏姑娘肯定不是故意的。” 这下,众人诡异的视线看向了夏芷凝。 夏芷凝眼泪一顿,只得柔柔欠身:“多谢嫂嫂大度。” 回到恭国府。 余采菡自己在屋里上药时,喻霄鸣推门而入,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她。 “用这药涂抹,明日应当就会无碍。” 余采菡愣了一下,才接过:“多谢世子。” 这称呼让喻霄鸣不觉眸色微沉。 室内安静下来,平日都是余采菡主动找话题,现在她沉默了,喻霄鸣一时竟不知该怎么相处。 于是只能起身到书桌翻书。 忽然,他看见了余采菡夹在书本中的玉佩画像。 喻霄鸣登时眉头一皱:“你怎么有这个?” “你见过?”余采菡心中却是咯噔一下。 前世,喻霄鸣是在女儿死后才第一次见这玉佩…… 可紧接着。 她听见喻霄鸣回答:“这是我送给芷凝的。” 霎那间,如雷轰顶! 余采菡手中的药瓶直接掉落在地! 满耳的嗡鸣中,她想起喻霄鸣前世的话:“仅仅一块玉佩,或许是哪位过路人掉的,你何必执拗不放?” 那般理所应当,那般轻飘飘! 难怪他不肯彻查,难怪他劝她放下,难怪他无动于衷! 原来根本就是在包庇夏芷凝! 余采菡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指甲陷进肉里,她死死盯着喻霄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滚。” 喻霄鸣一怔,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滚出去!” 余采菡情绪激动,当场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狠狠砸了过去。 茶杯砸在喻霄鸣的身上。 喻霄鸣脸色瞬间冰冷:“你疯了是吗?” “陆世子若是看不惯,那便驱我出府便是了!” 余采菡语气异常强硬。 那架势让喻霄鸣脸色难看至极。 他盯着余采菡片刻,甩下一句“不可理喻”后,大步离开。 手背烫伤还在泛着密密麻麻的刺痛。 余采菡死死攥紧桌布。 她想起女儿去世前还在甜甜同自己撒娇:“娘亲,柔儿最乖了,柔儿是大姐姐!” 又想起,女儿的尸首被泡得面目全非! 心口痛得好似要裂开。 翌日早晨。 余采菡刚到膳厅,老夫人张口便是问责:“你昨夜将霄鸣赶出了府?可有此事?” “……是。”余采菡一怔。 老夫人神色发冷:“你做得什么傻事!嫁入府已有三月,肚子本就迟迟未有动静,如今霄鸣跟夏芷凝已经定亲,日后定然分身乏术,你不趁着这个机会与他多亲近,我们恭国府还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有后嗣?” 一字一句,如冰似铁。 戳进余采菡的心头。 往日温情被瞬间撕去伪装,在老夫人眼里,她余采菡只是用来延续香火的工具! 余采菡喉间似被堵塞,一字都说不出来。 老夫人冷冷撂下筷子。 “给我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下午我会喊霄鸣过来一趟,你务必要留他过夜。” …… 余采菡回房时,腿都跪麻了。 看见喻霄鸣坐在屋里,扶着余采菡的婢女识趣地退出房间,关上门。 屋里只剩两人,气氛沉默僵持。 默了许久。 却见喻霄鸣冷着脸将一块玉佩递过来。 “若你昨日是为这玉佩动怒,我同样送你一块,只是花纹不相似罢了。” 余采菡怔愣一瞬。 ……原来他以为她在因玉佩争宠。 余采菡心底升起嘲意,冷冷开口:“我不需要。” 喻霄鸣拧起眉头,还想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小厮的声音—— “世子,夏姑娘在忠国公府寻您!” 眼见喻霄鸣起身就要走,就像前世每一次一样。 前世种种划过心头,余采菡伸手拽住了他。 语气冰冷:“你今晚该在这里过夜。” 喻霄鸣却连脚步都未停顿,直接甩开她的手,毫不犹豫往外走。 第4章 余采菡没能留住喻霄鸣。 甚至,第二天还派人过来转达:“世子需忙着准备大婚之事,无瑕分身,近日就不过来恭国府了。” 这无疑惹得老夫人勃然大怒。 “不争气的玩意儿!” 余采菡跪地默然不语。 就这么跪了一夜。 直到隔天大清早,老夫人才冷着脸过来。 “今日梁王妃要去恩鸣寺祈福,恭国府由你出面陪着去,莫要失礼。” “是。” …… 祈福声势浩大,足有几十辆马车。 余采菡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 前世,她自从怀孕后,就被老夫人严令在府中养胎,因此没有参与这次祈福。 一路行至恩鸣山腰。 马车突然猛停,余采菡正要询问,旋即便听见外面刀兵声起! 掀开车帘看去,竟是碰上了劫匪! 所有的女眷吓得聚在一处,尖叫惊呼哭声不断。 眼见着护卫不敌劫匪,一个小娘子被拉下马车。 余采菡心一横,束起衣袖上前,从死在地上的护卫身上取下弓箭,张弓拉箭,一箭穿心。 随即她朝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娘子道:“快走!” 说着又是一箭,射中持刀冲来的劫匪脖子。 但她箭术再好也抵不过劫匪人多。 眼看两把长刀朝她砍来,突然两支利箭破风而来,势大力沉,径直穿透贼人头颅! 余采菡惊魂未定,喘着粗气。 一抬头,只见一紫衣男子背负长弓,策马而来。 身后传来了女眷惊喜万分的呼声:“是景王!景王殿下来救我们了!” 不远处的谢景玹目光在余采菡身上停留了几息。 所有女眷或哭闹,或惊恐,只有余采菡持弓而立,身着锦绣,却宛如女战神。 他目光流连至发髻,却是个已婚妇人。 心中一哂,谢景玹移开目光朝贼匪杀去。 …… 很快,剩下的劫匪尽数剿灭。 余采菡与众多女眷站在马车旁。 不久,却见景王策马而来,他并未下马,高高在上朝她道了一句:“夫人好箭法。” 余采菡一愣,随即恭敬答道:“王爷过奖。” 景王没有多言,便策马离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余采菡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眸色有些复杂。 ——这景王如今被人人称赞,立下过赫赫战功,任谁也想不到这样光风霁月之人,日后竟会反叛朝廷。 等下,祈福遇匪,景王…… 这两件事合在一起,余采菡突然就记起来了! 前世梁王妃就是在祈福途中遇险,犯了心疾身亡,不知为何,新帝却将梁王妃的死降罪于景王,贬景王流放通州! 如今亲历这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