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旋即心脏如同针刺。 就这么任由明巍泽,径直穿过了我的魂魄。 我抬头望着天,雪直直冲着我的眼睛落下,最后穿过我身体,没入地面。 我不禁也在想,上苍,您是不是也觉得三年前的我太过冒失,坑害了十万将士的性命?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丞相。” 我下意识回头,却见身着玄衣的周府暗卫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那里。 周瑛淡声开口:“有消息了吗?” 暗卫恭敬回道:“回主子,塞北王爷确在三年前收了一面首,此男子文采稍弱,武艺却高超非凡,几次帮塞北王爷挡下刺客,现已是塞北王爷最宠爱的男人。” 周瑛眉眼骤冷:“所以?” 暗卫连忙跪下,几乎不敢抬眼看周瑛。 “属下怀疑,此人便是早已叛国的——明将军。” 第3章 茫茫天地间,我与周瑛相对而立。 我看见她眼底迸发出宛如实质的恨意,也看见她紧攥的拳头。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爹爹曾说过的百口莫辩是什么意思。 更让我痛苦的是周瑛那句:“明辞枫,是真该死。” 我猛地捏紧心口,那里疼的我吸入的空气都像变成了刀子,割的我五脏俱裂。 我忍不住走上前朝她解释。 “我没有,塞北扰我家国,杀我父兄,我怎会给他们的王爷做面首!” ![]() “我比任何人都更想让你们找到我的尸体!” “你知道的,我可以死,我也可以被人羞辱,可我绝不会败了明家的门楣和永世英魂。” 我用尽力气朝她哀求,求她派人再查一次,求她信我一次。 可她只是面无表情的,透过我泪流满面的脸,看向天边。 “将府中所有跟明辞枫有关的东西都收集起来……烧了!” 我被她这句话死死钉在原地,tຊ看着她如明巍泽一样,穿过我的身体,一步都没有停留。 那些东西不算多,周府的下人动作也快。 火焰骤起,我送周瑛的孤本,周瑛给我做的佩饰,皆被投入烈火。 我眼瞳倒映着狰狞的火舌,看着它们一点点化作飞灰。 我心尖刺痛,好像我同周瑛的情分,也被这场火烧的干干净净。 我魂不守舍的走出丞相府,却听见街边百姓的议论。 “七日后,又是塞北将士的忌日了。” “是啊,宫中已经在开始准备仪式了。” “叛国贼真是不得好死!明家更是该为将士们偿命才对!” 我脚步一顿,不由望向军营的方向,心脏一下下震颤。 自我醒来后,我从不敢踏进那里半步。 如今百姓怨念明家,明巍泽在军营的日子会是如何…… 我这样想着,脚步便朝那边去。 城郊军营,我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出震天的操练声。 曾日夜折磨着我的记忆猛地涌了上来。 “将士们,待我大胜归来,定让你们休沐三日,一同庆祝!” 出征前,他们笑着看我,齐齐说:“祝明将军得胜还朝!” 声震云霄。 画面一转,却是断臂残肢,天地皆寂。 只因我的轻狂,生生葬送了无数人的父亲、兄弟! 我狼狈的转身想逃,却看见明巍泽提着长枪从我另一边走来。 我正要喊住他,身后陡然传出一阵破空声。 一支箭,带着十足的力道穿过我耳旁,竟直直钉在了明巍泽的脚下! 我倏然扭头,却见众人拥簇中,眉心有疤的男人正收回手中的弓。 我不由出声:“陈博荣,你干什么!” 陈博荣没理我,眉间那道疤凶悍的刺眼。 “明巍泽,你们明家人可真是不要脸,三年了,任凭军中兄弟如何欺辱你,你都好像没事人一样,这三年你手下有一人听你的吗?真是不知廉耻!” 我看见明巍泽握紧长枪,冷冷看他:“只要我明家一日未亡,我便还是副将。” 闻言,拥在陈博荣周围的人脸色一变。 有人走过去,重重推着他的肩膀。 “臭小子,你装什么,真以为你还是那个将军府的大公子?” “你们明家人名声臭嘴又硬,谁不知道你们家出了个叛国贼!” 他们嘴脸凶恶,用肩膀撞着明巍泽,嘴里一直不干不净。 明巍泽捏着长枪的手更紧,死死抿着唇,极力压抑。 军中有令,不得私下斗殴,违者逐出军营永不录用。 陈博荣冷笑着上前,抬脚碾在明巍泽脚背上。 他笑得夸张:“哎呀,不小心踩到你了,不过你们明家被人踩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下!” 四周都是哄笑声,我气的眼眶赤红,抬腿就朝陈博荣踢去。 可比我更快的,是明巍泽手中的长枪。 枪如寒星破空,直直刺向陈博荣喉间,又骤然停在离肌肤半寸之地。 他看着陈博荣惊骇的神情,一字一顿。 “大梁十七年,明辞枫十五岁,能独力将敌军斩于马下,一举定胜负!” “大梁十九年,他十七岁,以五万对战十万敌军,生擒南疆皇室,收复南疆!” “大梁二十二年,他点兵十万,再度奔赴战场!此去无归,年方二十!” “陈博荣,你为将十年,可有一桩事,能比得上他?” 第4章 空旷的校场寂静一片,好像远处的操练声都小了许多。 明巍泽凌烈的目光扫过众人。 “无论明辞枫是否叛国,他曾为大梁洒下的鲜血,不容抹杀!更不容你们耻笑!” 可下一刻,有人狠狠出声。 “一个毛头小子怎能做出如此功绩,怕是沾了真正的功臣的光,才有如此盛名!” 我浑身血液寸寸凝结,还没待我反应过来,明巍泽怒喝一声:“闭嘴!” 我看见明巍泽丢开长枪,赤手空拳的冲了上去。 可他身手再好,也终究寡不敌众。 我看着那些人疯了一样殴打他,拳拳到肉。 我拼命的拦住那些人的拳脚。 “住手!你们这群疯子!” “我明辞枫没有叛国!没有!” 我眼前一片血红,可我除了一遍遍的嘶吼,什么都做不了。 明巍泽被打的嘴角染血,忍受着那些人的拳脚,摇摇晃晃的站起。 “爹爹说过,明家人,从不跪地求饶……” 我的泪骤然奔涌而出! 陈博荣也听到了这句话,眉间的疤漫出戾气。 “不跪?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那骨气!” 下一刻,他捡起那杆长枪,重重朝明巍泽的膝窝砸去! 清脆的骨裂声刺入我耳中。 我目眦欲裂:“不要!” …… 当夜,明巍泽是被人抬回将军府的。 我跪在他身边,碰都不敢碰他,只能嘶吼:“来人!救救他!来人!” 这一刻,我恨极了我自己,为何要输掉那场仗! 为何代替明巍泽受此折磨的不是我! 终于有人出来,急急将我哥抬进了府,我娘跌跌撞撞的冲过来,险些晕过去。 直到后半夜,府中人才终于请来了大夫。 我站在门口,看着大夫一番诊治后,重重叹了口气。 “夫人,您儿子这腿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