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接在靳洲禾心中炸开。 他知道杨桦雪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但是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然的对待自己,对待靳家。 靳洲禾不明白,这三年的陪伴,在杨桦雪心里究竟是什么? 靳洲禾看着靳父骤然灰败的脸色和鬓角的白发,只觉得心被紧紧揪在一起,难以喘息。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在杨桦雪身上受了多少疼,就在靳家父女身上得到了多少温暖。 他缓缓坐起,轻声安慰:“爸,您别担心,我会阻止杨桦雪的。” 靳父抬头看他,嘴角强扯出一个宽慰的笑:“醒了?没事,你姐姐有自己的事业,爸年纪也大了,就提前退休了。” “倒是阿归,爸爸希望你不会再为了杨桦雪而伤心。” 靳洲禾听着,泪意又涌上来。 他没想到靳家生死存亡之际,靳父还在为他着想。 看着靳父的笑,他只觉得父亲眼尾的皱纹化作藤蔓,一点点缠紧了他的心。 他一个将死之人,怎能让靳家被他连累? 靳洲禾攥紧手指,逼回眼里的湿润:“嗯,我会的。” 靳父走后,他拨通了杨桦雪的电话。 她似早有预料,只冷然对着听筒丢下一句:“到潭柘寺山脚下来。”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靳洲禾捏着手机的指尖紧了又松,只能急匆匆赶往潭柘寺。 半小时后,潭柘寺山下,杨桦雪的黑色林肯停在阶梯边。 靳洲禾上前,漆黑的车窗降下来,露出杨桦雪清冷美丽的侧脸。3 她坐在那里一如从前,优雅清冷,高高在上。 靳洲禾却只感受到无边的距离和陌生。 他低下头,语气恭敬:“杨总,您要怎么样才肯放过靳氏?” 不知为何,一听见靳洲禾称她为杨总,杨桦雪就莫名觉得烦躁。 她抬眸看向潭柘寺:“靳洲禾,你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短短的一句话,却将靳洲禾的心片片凌迟。 他顺着杨桦雪目光看去,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天梯之上,潭柘寺若隐若现。 靳洲禾攥紧手指,声音干哑:“所以杨总的意思是?” 杨桦雪转动着佛珠,淡然开口:“跪上去,说你错了,不该违逆我。” 车上的檀香味浓烈,她却像是地狱里走来的女阎罗。 那一刻,靳洲禾恍惚觉得现在的杨桦雪像极了大朔的女摄政王。 两个人的身影甚至渐渐重叠,合为一人! 靳洲禾垂眸,现在的这些于他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终是黄粱一梦,庸人扰。 他转身慢慢走去,望着山巅之上的潭柘寺。 嘭! 靳洲禾直直跪下,虔诚叩首。 车内的杨桦雪瞳孔一缩,下车走到靳洲禾身边:“你的骨头就非要这么硬吗?” 低个头就这么难?靳洲禾不是已经低了三年的头? 为什么这次不愿意服软? 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寒意如针扎进靳洲禾骨缝。 靳洲禾抬头望着山巅之上,哑着声问:“杨桦雪,这三年,你有爱过靳洲禾吗?” 杨桦雪指尖拨动佛珠,未曾有一丝停顿。 靳洲禾了然。 他应当早就猜想到这个结果,可直接面对时,心口还是痛到像是被烈焰焚烧。 “所以,你应当也从未心疼过靳洲禾。” 杨桦雪红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依旧不发一语。 她不懂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心里冲撞着她不理解的烦闷和微慌。 靳洲禾的心却已然凉透。 他望着那座威严肃穆的佛寺:“没想到有一天,回到大朔战死的那一刻,竟然也成了我遥不可及的梦……” 杨桦雪脸色骤变,她一把抓住靳洲禾的胳膊,左手的佛珠都快要捏的变形。 “什么战死?还有你上次哼的那首歌,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自靳洲禾跟着杨桦雪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 可他已经不在乎了:“或许是在梦里吧……” 清淡空灵的敲钟声忽然飘在雨中,也重重敲在两人心里。 杨桦雪心念微动,她刚要开口就见青石上星星点点落下猩红。 她猛地抬头看去,就见靳洲禾鼻尖的汩汩不断的鲜血。 她心脏莫名一缩:“靳洲禾?” 靳洲禾抬手一摸,只见这惹人的猩红在雨下渐渐稀释,最终消失无痕…… 像极了他在这世上最终的人生。 靳洲禾勾唇,扯了一个苍白的笑:“杨桦雪,我快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