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旺叔踱步到两人中间:“越说越严重了不是,男婚女嫁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眯着眼盯着陈煊问道:“阿煊啊,你老爹有绑着你不让你走吗?” 突然被问住,tຊ那人虽然笑着,陈煊还是感觉心里发毛,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机械般摇了摇头。她下意识抓紧乔灼的胳膊,才能控制住颤抖的幅度。 “这不就对了,没说不让人走,先结婚,再添个大胖小子,家里老人帮忙带着,夫妻俩个出去打工赚钱养家,那谁还能拦着。” 听到旺叔这样讲,包围圈里的男人们得到共鸣,吹着口哨欢呼。村里女人本来就少,这几年又都往深圳广州那边去打工,姑娘们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眼界越来越高,更有甚者直接落户在外。 相邻的几个村县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况,导致打光棍儿的男人越来越多。 双方僵持着,谁也说服不了谁。 趁着没人注意,陈煊跑到沿路的河边,她披散着头发,眼睛肿着,眼下因连日来的梦魇乌青着,一只鞋掉了也顾不得捡。 她指着人群,用尖细的声音发出嘶哑的吼声:“我不嫁人,你们再逼我,我就跳下去。” 陈煊的举动没有引来人群惶恐,那些男人看好戏似的抱着臂,欣赏着一个女人的奔溃。 乔灼自认为是个足够冷静的人,看着那群人的嘴脸,也有种想要干仗的冲动。可看到旁边捏紧了拳头的柳铖,和岸边摇摇欲坠的陈煊,又迅速压住那怒火冲动。 她抱着母亲的骨灰盒靠近,试图用聊天转移陈煊的注意力:“你不是答应妈要代替她补偿我吗?不是说过我们才是最亲的人吗?你要是着急见妈不如拉上我,我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在地府团聚好不好。” 如秋叶般,单薄的身体慢慢蹲下,蜷缩在地,乔灼抱着乔芳的骨灰圈住陈煊,像记忆中母亲哼着童谣哄她入睡时那样轻轻拍着妹妹的背。 买了乔芳骨灰的那户人家听说有人要把骨灰带走,急忙从邻村赶来,还没搞清状况,上手就要跟乔灼抢。 那队人饿虎扑食似的扑向两姐妹,柳铖弓起身子被卷入混战之中,还没来得及保护脸,又添新伤,恰恰好好叠在旧伤上,疼得他滋哇乱叫。 忽然被一阵香风护住,乔灼把他和陈煊一左一右拎起,奋力突出包围。 那群人显然没意识到一个女人居然有这样大力气,多数被惊得呆在原地。 燥热的炎夏蝉鸣凄厉,偶有清风扬起,乔灼站在风口,忽然变得异常平静,那群作妖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安静下来,警惕地盯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看到乔灼往河边走,抢骨灰的那户人家意识到她要干什么,大声呼叫:“拦住她!” 风突然变大,撒向河中的骨灰有些偏离原本的航向,迎头转弯悉数糊在来抢骨灰的人的脸上。 那些人反而不要,张牙舞抓地撕扯着脸皮,怎么也擦不掉。 见过大风大浪的旺叔此刻也被乔灼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你这是在把你老母挫骨扬灰啊,你跟她是有多大的仇。” 本能扑在岸边潮湿的泥土里,陈煊伸手去够,只抓到了风,不可置信地看向母亲飘走的方向,身体支撑不住,瘫坐在原地,小声叨念着:“妈妈没了,彻底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