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机的那天,盛亿也来到了机场,他目送两人,“她就这么跟着去了瑞士。” 周京臣声音很淡:“人之常情。” “如果有个人为了你差点付出生命,还瞎了一只眼睛,保护了你半辈子,你也会这么做。” “京臣。”盛亿很担心他,“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好,你需要休息了。” “嗯。” “京臣。” 盛亿叫住他。 忽然听到周京臣很轻的声音:“她会对他动心吗?会永远留在瑞士不回来吗?” 湛蓝的天空,一架飞机穿过云层,留下雪白的尾巴。 盛亿仰头:“我相信相爱的两颗心,是不会因为距离和人动摇的。” 周京臣唇边泛起苦涩:“除非周屿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否则总有一天他会赢。” “你对自己也太不自信了。”盛亿皱眉。 他从没有见过周京臣这一面。 也许爱真的可以使人强大,也可以使人脆弱。 “沈星漫爱你,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在遇到我之前,她眼里只有他。” 哪个少女能不对青梅竹马,一直保护她到大的少年动心呢。 如果那天她读了那封情书,或许他的故事永远无法落下篇章,他或许就会和陆重明一样,一个人孤独的到老,再然后,孤独的死去。 盛亿眼底泛起雾气:“你知道吗?” “虽然你跟周屿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甚至不亲近,可你们身上有同样的东西,正是这种东西,吸引着沈星漫。tຊ” ![]() 本质上,一个父亲生出来的两个儿子,并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哪怕性格不同,也有着同一种特质。 78 “北京很美丽,你也是”(全文完) 十几个小时的行程,到了机场,周屿池推着行李车,“饿不饿?我们买点东西吃。” 他走向机场的一家餐厅,身后传来砰地一声。 他转身看去,沈星漫晕倒在了地上,“星漫!” 他联系了父亲在当地认识的医生,沈星漫被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在车上检查了一番,医生是中医,给沈星漫把了一下脉,突然抬头对周屿池笑。 “恭喜你,你女朋友怀孕了。” 周屿池耳朵里嗡一声,“……什么?” 医生道:“看脉象,应该是两个多月了,你是不是气她了,情绪起伏太大了,脉象不稳,好在胎象稳定,就是怀孕太虚弱了,气血不足,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就晕倒了。” 周屿池站在病房门外,耳朵里一阵嗡鸣。 他拿出手机,打给了文舟。 文舟沉默了很久,沉声说:“你要孩子离开母亲和亲生父亲吗?” 周屿池捶墙,“生下孩子不能离婚吗?” 文舟拔高声音,似乎觉得荒谬:“屿池,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沈星漫怀了周京臣的孩子,这是在幸福的爱里怀上的孩子,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沈星漫失去这个孩子?!” “你从小跟着妈妈生活,你应该知道单亲妈妈,和重组家庭,对一个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放手吧,屿池。”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或许你和沈星漫之间最美好的结局就是错过。” “够了。” 他不想听。 摔了手机,崩溃捂住脸,浑身都在发颤。 他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愤怒的流淌,最后都化成了无助的哭泣。 他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沈星漫陪在他身边的这么多天,他何尝不难受。 她雨夜跑出去找周京臣,奋不顾身。 哪怕是打雷下雨,也要回到周京臣身边。 他何尝不心痛。 可是…… 那个位置本该是他的啊…… 牵起她的那只手,应该是他啊…… 悔恨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像是雪崩,倾盆而下,轰鸣而过,覆盖了他整个人,他像是被埋在一场大雪中。 明知道该放手,却不甘心,不舍得。 他放在心上保护了九年的女孩,怎么可能不爱。 她不仅心里住进了别的男人,还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周屿池捶墙疯狂的低吼,咆哮。 疯狂过后,理智找回。 周屿池接了医生的手机,又拨通文舟的电话:“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减少对我的愧疚?” 文舟沉默了好久,久到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 “不可能的,周屿池。” “没人能不对一个为了自己付出生命的人愧疚。” “除非你死了,否则她永远都会活在自责中。” 文舟说完,似乎意识到不妥:“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做傻事。” 周屿池挂断电话,站在窗台前很久。 有一只鸟落在了窗台上。 是一只很漂亮的小鸟,通体雪白,眼睛很大很亮,似乎好奇眼前的人类,歪着头打量。 他伸出手,那只小鸟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跳上了他的手掌心。 周屿池盯着那只鸟,突然抓住了小鸟。 鸟儿叽叽喳喳叫起来,扑腾着翅膀,挣扎想要逃跑。 周屿池身体一抖,苦笑出声:“走吧。” 走吧。 他松开手,雪白的小鸟扑腾翅膀,飞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他收回视线,看着掌心落下的一片雪白羽毛。 他知道,自己该放手了。 沈星漫是自由的,是无拘无束的,像是鸟儿一样,不该被拘束在任何人的身边。 他无数次送她回家的路上,看着她自由自在的奔跑,看少女被风吹起的发,眼底是藏不住的笑。 他喜欢看她自由,看她快乐。 看她……留在心爱的男人身边…… 喉咙动了动,咽下了所有的不甘。 泪水从脸庞淌过,他睁着眼睛仰头,任由着泪水盈满,溢出。 他要她做她自己,做沈星漫。 不要她永远活在愧疚和自责。 医生推门进来,周屿池动了动唇,艰难开口,说了一句话。 医生怔住。 …… 沈星漫在傍晚时醒来,瑞士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