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仿佛过了一千年,又仿佛只过了一瞬。 当温寒烟的意识再度回笼,她才惊觉。 自己没死? 半梦半醒间,陆玄离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已经昏了三天了,让她醒过来,她不能死!” 这声音带着丝丝慌乱,似是极为紧张。 温寒烟心头一怔,心绪翻涌。 他竟还在意自己? 不等她想清楚,陆玄离的下一句话又紧接着响起。 “她死了,蛊虫也会死。还得留着她的命救晚儿!” 温寒烟刚燃起的希望,又瞬间破灭。 是她想多了。 陆玄离对她但凡有一丝半毫怜惜,便不会日夜折磨她,不会将她送给蛮人凌辱,更不会任由紫禁城的太监嬷嬷恣意欺负她。 他心里的每一寸,都只有温慕晚。 哪里会管她温寒烟的死活。 心口传来蛊虫噬咬的细密疼痛,让人绝望到近乎窒息。 温寒烟咬紧牙关,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一片氤氲。 她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初遇陆玄离的那个下雨天。 山雨稀疏,山花烂漫。 一个明如朝日的少年倒在人迹罕至的山道上,捂着腿满头薄汗。 年少的温寒烟背着药篓走上前询问:“你怎么了?” 少年抬起头,冲她浅浅一笑。 “被歹人追杀,又不甚被毒蛇咬了。你快跑,别连累了你!” 温寒烟没有走。 她按着爹爹教她的方法,直接帮少年吸出了毒血—— “你别怕,我学过医术,一定可以救你。” 梦里的画面一转,追兵由远逼近。 温寒烟着急要走,陆玄离将腰间的玉佩一分为二,递给她一半。 “等本公子脱险,定回来寻你,让你成为全京城最幸福的女娘。” 温寒烟捏住玉佩,匆匆离去。 …… 一梦半生,一半沉沦一半苦。 恍恍惚惚转醒。 温寒烟的心像是压了千斤重石,透不过一点气来。 一转头,却见陆玄离站在床边。 她还未来及开口,陆玄离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凉。 “今天是初一,你该给晚儿去跳舞了。” 温寒烟支离破碎的心又被重重一击。 “她还活着,当初你只让我在她坟前跳舞赎罪……” 闻言,陆玄离一脸平寂,语气淡漠。 “晚儿爱看,她活着你更应该跳。” 说完,他大手一扯,不管不顾地将温寒烟从床榻上拽了下来。 翊坤宫,正殿前。 温寒烟如行尸走肉般,面无表情的舞着《绿腰》。 主座上,温慕晚在陆玄离的怀里,一边欣赏一边吃着剥好的葡萄,悠然自得。 琵琶声急,温寒烟的旋舞也不得不跟着节拍加速。 身上的伤口又裂开,剧烈的疼痛接踵袭来,但她却面不改色。 一圈一圈的旋转,她只当自己是一具活死尸。 她的心已经被蛊虫啃噬得千疮百孔,这残破的身体活着也如死了一般。 …… 奏乐停,一曲舞也终是停歇。 温慕晚狭长凤眼扫了温寒烟一眼,轻蔑道:“姐姐这几年的舞姿退步不少,还是再练练吧。” 这一跳,又是十个时辰。 旋舞、跳跃,一遍又一遍,一圈又一圈。 直跳得脚下磨出血泡,一双素白的舞鞋被血浸成血红,温慕晚才挥手让她走。 碎玉殿。 温寒烟一瘸一拐地回了寝殿,四肢已痛到几乎失去知觉。 她用冷水清洗了一番,冰冷刺骨的触感减轻了疼意,让她更为麻木。 刚躺下,陆玄离就推门而入。 看着男人目光灼灼的走向自己,温寒烟心狠狠一抖,裹紧了衣衫。 “慕晚已经回来了,陛下不应该再找我……” 陆玄离却没有因为她的话停下脚步,反而一边解着腰带一边来到了床榻。 “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朕?” 温寒烟脸色一白,一点点朝后退,却被陆玄离按住。 “撕拉——” 布帛四裂,烛影摇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