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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超煜微微一愣，随即才想起上午王政委说了找过陆安然的事。 看她这样子，显然是被好好教育反思了一番。 然而，林超煜的心中却不觉得开心，反而更加苦涩沉重。 他和陆安然，居然已经走到了需要做戏的这一步。 不一会儿，陆安然端出饺子出来放在他面前，又拿了筷子和醋坐下。 林超煜看了眼热腾腾的饺子：“我没胃口。” 陆安然叹了口气：“还在生气呢，昨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我给你道个歉。” 她夹了个饺子递到他嘴边：“你先吃一点，一会儿我就去帮你把西装要回来。” 林超煜凝视她很久，终于吃了一口饺子，却在下一瞬吐了出来。 那肉馅里的奇怪味道蔓延，他抬头问：“芹菜饺子？” 他从来不吃芹菜，一吃就难受恶心得厉害。 陆安然连忙倒了水给他顺气。 她的视线看向盘中的饺子，一拍脑袋自责道：“我拿错饺子了，这盘别吃了，我给你重新下。” “拿错饺子？”林超煜记得，因为他不爱吃芹菜，整个家里就没出现过芹菜。 问到这，陆安然的眼神躲闪：“逸凡最喜欢吃的就是芹菜饺，所以我一起包了点……” 又是齐逸凡？ 林超煜的目光越过女人，看到厨房灶台上两个盖好的饭盒。 “这些饺子是你要给齐逸凡送的？” 胃里翻搅着，那股剧烈的恶心感喝了满满的水却仍旧挥之不去。 陆安然这次却摇了摇头：“是帮着你准备的。”  林超煜越发不解：“你帮我准备什么？” 陆安然迟疑了一会，回答：“我把你衣服拿给他是我的错，跟逸凡无关，但你昨天说的话太难听了害他难受了一夜。” “他还是个没娶媳妇的小伙子，这些话对他影响不好……” 林超煜心里不安升起，四肢莫名发麻：“所以呢？” 陆安然抓住他的双臂，一双眼眸里满是深情，说出的话却像是淬了毒的刀。 “我们夫妻一起去当着文工团的同志战友们，给他道个歉吧。” 第7章 一室静谧。 要不是陆安然脸上的表情太过真挚，林超煜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 他扯出一个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林超煜哑声重复了一遍：“我们夫妻？” 但凡陆安然真的还有心将自己当丈夫，又怎么会提出这样荒谬的要求？ 陆安然心里有一瞬的慌乱，想到林超煜对她的爱意又稳了稳心神。 “你懂事点，我以后一定加倍补偿你，齐师长是我恩师，他的儿子我总不能让他受委屈。” 林超煜看着女人，又浮现曾经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他的身影。 当年打下结婚报告时，陆安然曾亲口说过：“林超煜同志，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若有违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原来有的人还活着，却又已经死了。 林超煜的心在无声无息中悄然碎裂。 “你走吧，我不会和他道歉。”他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我爸妈生我下来也不是为了让我受委屈的。”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陆安然冷着脸看了他许久，抱着饭盒出了门。 日升日落，这家里不知何时，好像变成林超煜一个人的家。 距离林超煜离开还有一天，他去警局办离职手续。 和同事们道完别出来，他就看见了齐逸凡穿着一身衬衫款款走来。 他手上提着包装精美的袋子：“姐夫，我来还你的衣服。” 齐逸凡笑盈盈道：“已经洗干净了，之前真的不好意思，害得你和安然姐闹不愉快了。” 林超煜神色平静地接过：“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没事，不然安然姐每天都来找我问西装，我也很苦恼。” 说着齐逸凡状是不经意，伸手拉了拉衣领，几丝红痕点缀其间，好不艳丽。 林超煜眉头蹙了蹙。 那不是夫妻欢爱之间才会有的痕迹，齐逸凡作为未婚的男人，怎么会露出这东西？ 没等他细想，齐逸凡就嗔怪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找借口非要来见我呢……姐夫你记得和安然姐说，西装已经还了，晚上不用来找我了。” 语罢，他想了想又道：“姐夫，你别多想，我接受了国外的开放思想，跟你们不一样。” “我不会跟你抢女人的，毕竟我知道你们这种传统思想，觉得老婆和别的男人说句话就活不了了。” 他意味深长地留下这句后，扬长而去。 林超煜僵在原地，陆安然和齐逸凡，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尽管早已经决定离开，但在知晓自己曾经付诸所有余生憧憬的婚姻变得这样肮脏时，林超煜的心脏仍旧像是被人刀刀凌迟一般疼痛。 内心的痛苦和愤怒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难以自持。 他浑浑噩噩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围喧闹的声音忽远又忽近，他听不真切。 直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林超煜猛地惊醒直愣地看着朝自己疾驰而来的小车。 他脑海一片空白，脚步像是被钉在原地。 “小心！”一道熟悉声音响起。 电光火石之间，他被人扑倒滚落在路边。 林超煜惊魂未定抬眸，对上陆安然的视线。 陆安然眼神里是巨大的恐慌，声音都发颤：“老公，你没事吧？” 林超煜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去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一团湿透的棉花堵住。 下一瞬，他失去意识，世界归于黑暗。 林超煜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 病房门虚敞着，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陆团，今天遇见车祸时你毫不犹豫扑上去用身体护住姐夫的时候我们都吓傻了。” 林超煜浑身一僵，昏迷前的记忆一点点恢复。 门外，陆安然没说话，最先开口的那个声音却没停。 “我一直以为，你就是年纪大了才选择和姐夫结婚，毕竟你之前不是还说要为了你那心上人等一辈子吗？” “原来你这么喜欢姐夫，连命都不要了。” 林超煜攥紧手，丝丝缕缕疼痛涌上，陆安然……喜欢他吗？ 但下一瞬，陆安然清冷的嗓音就响起。 “没有，我一直在等。” 第8章 后面他们再说些什么，林超煜已经听不见。 他将自己的心和这一生所有对爱情的期许，囚入暗不见底的深渊。 等陆安然走进病房时，就看见林超煜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一双眼眸幽深无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公，你醒了。”陆安然惊喜地快步走过去，“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超煜看了看她，微微摇头。 陆安然放下心：“医生说你就是有点擦伤和惊吓，一会儿检查完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林超煜依旧不说话。 陆安然在病床前坐下，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语气温柔：“老公，我知道都是我的错，西装我也给你拿回家好好放着了，你以后千万别再这么吓我了。” 林超煜动了动，沉默地想要抽出自己手，却被陆安然紧紧攥住。 她眼神难得慌乱：“超煜，你跟我说句话好吗？我发誓，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林超煜对上她的视线，片刻后，才轻声说：“我没事，出院回家吧！” 陆安然松了口气，扶着他起身。 可两人还没走出病房，就被一阵风似的身影打断。 齐逸凡满脸着急直冲来：“安然姐，你没事吧？我本来正在排练，听见你出车祸的消息真是吓死我了……” 他的速度太快，只一瞬，陆安然就被一个满是香风的人影紧紧抱住。 陆安然一愣，推了推：“我没事，逸凡你先放开。” 可齐逸凡像是听不见，在她怀里哭哭啼啼的。 陆安然求助地看了眼林超煜，满脸尴尬，但她手上却丝毫没有加重动作，像是怕伤了怀里的人。 林超煜面无表情道：“齐逸凡同志，这里不是外国，在这里，乱搞男女关系破坏军婚是会被枪毙的。”1 齐逸凡背脊一颤，总算放手，但依旧可怜巴巴看向陆安然。 “安然姐，我只是太着急了，刚才来找你的路上扭了脚才没站稳……” 陆安然看向林超煜，下意识责骂：“你吓唬他干什么？” 林超煜定定盯着她看了半晌，笑了笑：“算我多嘴，你们继续。” 他一步一步往医院外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疼得他每一根神经都发颤。 原来心死以后，痛意并不会消失。 出了医院后，林超煜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组织部。 王政委见到他后，沉默了一会，才把两张绿底的硬纸交给了他，郑重道：“上面批下来了，这个是具有法律效应的证件。” “林同志，虽然很痛心这个决定，但还是希望以后你学成归来，继续为祖国发光发亮。” 林超煜看见硬纸上的“离婚证”三个字，眼眶一瞬温热，这才是能让他自由的东西。 他立正，抬手敬礼：“林超煜，定不辱使命！” 一走出去，他就看见了陆安然。 陆安然神色焦急：“老公，逸凡就是受国外影响，思想开放了些，他性子不坏，是个好人，你也没必要找到组织上……” 林超煜看着她极力辩解的模样，脑海里突然冒出在医院听到的那句话：“我一直在等。” 心底涌起一股无力，他打断道：“你放心，我不是来组织部举报的，我没那么卑劣。” 而且明天，他就要离开了。 陆安然长舒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能找到你当老公是我的幸运。” 林超煜轻轻后退一步，口袋里的离婚证似乎在发烫。 他刚要将陆安然的那本给她，不远处却有人喊：“陆团，有个紧急任务，现在就要出发。” “马上来。”陆安然提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