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唇,说不出话来。 在面对她时,自己不是运筹帷幄,大权在握的首辅,只是一名普通的男子。 京城最豪华的酒楼中。 慕君宸面若寒霜的喝着闷酒,屋内是不同往日的冷清。 接二连三的打击,令他受到了重创。 不多时,房门被推开,赵公公领着封玉走了进来。 封玉一席蓝色锦衣,器宇轩昂。 他坐到慕君宸下首左侧的位置,开口:“不知太子唤臣来所谓何事?” 慕君宸放下酒杯,让赵公公给封玉倒酒:“祁首辅近日立了大功,春风得意,不知道侯爷有什么想法?” 封玉喝了一口酒,毫不掩饰的看向慕君宸:“如若我没猜错,太子殿下是想拉拢臣。” 他从来说话都直接。 慕君宸弯弯绕绕的心思被封玉戳穿,眯了眯眼看向他。 可见他若无其事的喝着酒,又压下心底的怒意道:“我只是为你不值得,你堂堂镇国候,真守边关,功不可没,可他却不将你放在眼里,就连我堂妹,也嫁给了她。” 他见封玉神色微漾,特意挑拨离间:“他此次不止是去办事,还带回一女子,放在房内,甚是宠爱,真是辜负了孤的堂妹。” 封玉沉下来脸来,黑眸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君宸得意的勾唇,起身来到了封玉身后,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若你我联手,祁景行必败无疑,等我登基,便为你和堂妹赐婚!” 封玉眸色渐深,瞳孔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但他没有言语,似乎是同意了。 慕君宸和封玉一前一后离开。 又过了一日,距离国祭只有一日。 这样大的场合是由祁景行挟礼部操办。 这两日,京城中透着一股肃杀之意。 慕君宸也收到了红秀传来的准确消息:“祁景行会在国祭那日下毒谋害陛下,并且已经集结了军马,准备扶持大皇子上位。” 他得到了准确消息,他将纸条攥进手中,肆意勾唇,满脸胜券在握。 祁景行也和慕君礼及国师商议完了国祭那日的准备。 正在书房,并唤了慕绾绾前来为他磨墨。 慕绾绾到了以后,却瞥向了他书房中丰富的藏书。 祁景行见状,便道:“你可在书房转转,我书房里有许多奇闻趣事的书籍。” 慕绾绾走到书架旁,现场的手指在一排排书上略过:“你不怕我看到什么不该见到的?” 祁景行看着她的背影:“我没什么隐瞒你。” 他心道,只要她还陪在他身边即可。 慕绾绾忽地见到一封夹在书籍间的信,她鬼使神差拿起,信封上非常之熟悉的字迹映入她的眼帘,是她父王的字迹。 上书“祁景行亲启”。 信笺有些陈旧,慕绾绾知道定然是父王还在世时写给祁景行。 她深呼吸一口,颤抖着手,将信封拆开。 看完信,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抬头,看向祁景行的方向。 祁景行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不远处,眼底一片错愕和惊慌! 第七十九章 两人四目相对。 场景有些诡异的沉默。 祁景行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知道了?” 慕绾绾鼻尖酸涩,眼眶一圈圈泛红。 她将书信捧在怀中,点头问道:“你为何不告诉我?” 在信中,父王交代了祁景行许多事情,包括父王一直在调查夷陵大坝决堤一事,最终调查到了慕君宸身上。 只是没想到被慕君宸洞察。 唯恐会遭遇不测。 最后,父王很信任祁景行,将她交托给他照顾。 祁景行走过去,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动作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别哭,事情已经过去了。” 慕绾绾听着他温柔的嗓音,心中更为脆弱,伸手回抱住他,肆意的哭了起来。 哭了一顿。 慕绾绾心底对祁景行的恨便随之消散。 哭了许久,慕绾绾才在祁景行的安抚下平静下来。 “有这封信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祁景行用指腹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花:“荣王并不想你牵涉其中,此事危险,不让你知道为好,谁知后来却发生这么多事情,太子还将主意打在了你身上。” 慕绾绾不由的视线落在祁景行的胸口处,手不觉的覆在上方:“抱歉,我刺伤了你。” 祁景行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是我的心甘情愿的。” 这一刻,他将心底的情意全部释放出来。 “绾绾,人生短短数十年,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在我短短的人生里,我想和你长相厮守。” 慕绾绾身体一僵,将他推开:“我……” 她避开他深情的视线,犹豫的模样也是对他的情意的无声的拒绝。 祁景行面上不掩失落和伤怀,却依旧启唇,声音低沉。 “明日是国祭,你等我回来,给我答复,可好?” 慕绾绾觉得他话语中似乎有依依惜别意,沉吟片刻,点点头:“好。” 国祭当日。 国祭是一国之君向上天祈福,希望上天必庇佑。 这天,辰时便开始热闹起来。 皇帝一路从皇宫到五台山。 街道两旁的百姓夹道欢呼,瞻仰皇帝圣颜,跪地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势浩大。 一直等到了五台山。 年迈的主持已率寺内众僧人在恭候。 皇帝在常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浑浊的视线落在了方丈后面,一头戒疤,身穿白色僧服,浑身仿佛沐浴佛光的慕君礼。 只是他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在方丈的引领下,向着祭坛走去。 官员们分成两排跟在皇帝身后,浩浩荡荡的登上阶梯。 如同长龙一般的队伍。 很快就抵达了威严的祭坛。 “一求洪福齐天!” “二求风调雨顺!” “……” “上香——!” 皇帝举着三支长香,拜了拜,便迈步上前。 谁知,刚走了一步,便脚步一顿,胸腔里海翻龙腾,喉咙里涌上一股腥意。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这猝不及防的场景,在场的人都震惊。 慕君宸连忙上前扶住他。 祁景行和慕君礼也上前。 慕君宸伸手探了探皇帝鼻息,一副大受震动的模样。 随即,转化为一脸伤心,向众人宣布道:“陛下,驾崩了!” 第八十章 现场一片哗然。 悲伤充斥着整个祭坛。 慕君宸站起身来,一脸悲伤。 而太子一派的吏部尚书便觐言:“殿下,陛下突然驾崩,您身为皇太子,切不可过分悲伤,朝中还需要您主持大局。” “孤知道。” 慕君宸一手扶额,将所有的悲伤都尽数埋没在心底,挺直腰杆,重新振作。 “先将先帝扶进佛堂,请太医来为父王查明死因,众臣皆知父王身体一向康健,怎会无故身亡,定然是被人谋害!” 字字句句都传入众臣心底,令人心生不安。 各个都跪在地上。 这时,寺庙外传来一阵骚动,寺庙被层层围住。 封玉带着军队将寺庙层层包围。 令人恐慌。 祁景行双手负在身后,语气低沉威严:“侯爷,你带病兵将此处围起来,是要造反吗?” 封玉不卑不亢反驳道:“本侯是奉太子殿下之命,保护圣上的安全。” 慕君宸也道:“祁首辅,孤是害怕害死父皇的凶手逃出去,所以才将此处围起来。” 他看着祁景行,意有所指。 很快,大家移步到佛堂,召来随行太医,诊断道:“陛下嘴唇发紫,乃是中毒之像。” 众人一愣,问道:“是什么人敢下毒害陛下?” 慕君宸问常德:“常德公公,陛下今日有什么异常?” 常德跪下来,思索片刻,看向一旁的国师:“我记得,今早国师提前给陛下喂了仙丹。” 众人怀疑的看向无垢。 祁景行适时站出来,气定神闲的反问:“平日陛下也吃了许多丹药,若是国师谋害陛下,为何非要选今日?” 这时,常德畏畏缩缩从怀中掏出一颗紫金药丸:“陛下还吃剩一颗。” 不用指示,太医便连忙上前,检查仙丹。 慕君宸又雷厉风行宣布:“去搜查国师宫。” 立即便有人纵马回宫去搜查。 半个时辰,搜查的侍卫回到了五台山,径直跪在慕君宸面前,呈上信件:“太子殿下,这是从国师宫中搜出来的信件。” 慕君宸打开信,看了起来,上面是祁景行和无垢来往的书信,以及无垢与慕君礼的书信。 里面便有密谋谋害皇帝的方法。 看完,他传给其他官员看。 “来人,拿下这三个罪臣!” 慕君宸厉声下令。 祁景行脸色一沉。 祁府。 祁老夫人将慕绾绾和红秀召集在大厅。 慕绾绾见她坐在堂内,转动着佛珠,嘴里念经,仿佛一下苍老了好几岁。 “给老夫人请安。” 两人进入堂内,请安。 祁老夫人睁开双眸,忧心忡忡向两人道:“听闻陛下驾崩,景儿遭遇了危险,我特意把你们二人唤来,我们三人为他祈福,希望他能度过难关。” 慕绾绾和红秀坐下,两人都接过王嬷嬷递过来的佛经。 前者一脸虔诚。 可后者接过佛经后却将佛经扔到地上。 祁老夫人脸色大变:“慕绾绾,你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