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春肯定已经回来了,说不定还做了一桌我爱吃的菜。” “说不定她把如意也接回来了,我们一家三口......” 这样想着,他越发激动,恨不得能飞回去。 老旧的院门吱呀一声打开,宋昱盛站在门口,却迟迟不敢走进。 这个家和他离开那天一模一样。 满院的落叶和歪倒的扫帚。 若是菀春回来,她肯定会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原本充满希望的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惊慌失措,他转而敲响了李婶的门。 “菀春回来了吗?” 李婶正在剁肉馅,举着刀就出来了:“你找谁,没有!” 宋昱盛有些不信:“您再想想,白天或者晚上,或者你接送孩子的时候......” “你疯了,没有就是没有。” “你家那锁都落灰了,连个小偷也没有啊。” 李婶挥着菜刀,宋昱盛不敢再追问。 他坐进车里,喃喃自语:“万一,万一她回乐团了呢。” 礼春民乐团。 百生依旧坐在菀春的位置,大家排的依旧是那首瓜洲渡。 “菀春回来没?” “我问你们菀春回来没?” 他抓着琵琶师傅,问个不停。 ![]() “没有,她辞职了,上头也批了,你别打扰我们排练行不行?” “你们没有骗我吧......,是不是菀春让你们瞒着我的,她是不是还生我气?” “她肯定生我气,你们告诉她没,明年经费下来了,我不买钢琴了,......” 老师傅被烦的不行,找了几个年轻小伙子,把他架了出去。 宋昱盛满脸不可置信,冲进来讨要说法。 “我是你们团长,你们怎么敢把我扔出去的?” 老师傅轻笑一声:“团长?那都是啥时候的事儿了,你私生活不检点,还打架斗殴,上头已经把你撤了。” “我打架是为了我女儿,我没有不检点......” “你没不检点?” 扬琴师父走过来:“没让你赔我琴就不错了,看见你就犯恶心,你赶紧滚吧。” 百生笑笑:“宋昱盛,你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自己的碟片吧?” 宋昱盛脚步踉跄,几乎要跌倒在地上。 他想起那天,他跟张芷兰在扬琴上...... 她在菀春最喜欢的地方,与别的女人做了那样的事情...... “抱歉。” 这声抱歉轻不可察。 这乐团,也没人需要他的抱歉。 临走前百生拦住他:“通知你一声,那个断了的象牙琵琶,有人说能修,我拿去修了。” 宋昱盛点头,声音哽噎:“好。” 修好了,菀春就不生气了。 “菀春......” 汽车再次发动,稳稳停在了剧场门口。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 老板摇头叹息:“没来,一次都没来,早知道她走了生意那么差,我高低得拦住她。” “你也早知道她要走?” “是啊,早知道了。” “温菀春是温柔,不是窝囊,你跟你相好又抢她衣服又拆她戏台的,谁受得了。” 宋昱盛抓住老板不放:“你知道那样做她会伤心,你怎么不提醒我?” 老板拿着折扇砸开他的手:“你当时乐在其中啊,我是个生意人,自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走,咱进去看看,这法式戏台,合不合你心意?” 宋昱盛站在原地,脚下似有千斤重,戏台上传来的每个音符,都像是刀子在剜自己的心。 原来她早就打算离开了。 他竟然觉得,她不吵不闹是性子好,原来是早就对他失望了。 “这个唱的不好,不如原来那个,那个唱的江南曲,可有韵味了。” 与他年纪相仿的听众从旁走过,一手牵着妻子,一手抱着孩子。 曾几何时,他与菀春便是如此。 从前的日子那么美好,宋昱盛舍不得放手。 汽车再次启动:“菀春,无论你到了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我绝不放手。” 第17章 汽车在柏油路面疾驰, 宋昱盛心里发怵,他其实没有把握能让温菀春回心转意。 “可是,要是带上如意的话,结果就会很不一样......” “对,带上如意!” 这样想着,他转动方向盘,朝着枫桥市开去。 油门踩到底,两个小时后,宋昱盛到达家属院。 他一见到沈瑶就难掩内心激动:“妈,如意呢?” 沈瑶摸不着头脑,可还是指了指沙发后缩成一团的小人儿。 “在那儿呢,这孩子还挺乖的。” 沈瑶话音未落,他抱起孩子就要走,如意挣扎哭闹,沈瑶急忙拦下。 “你这是干什么?话也不说清楚,你抢孩子啊?” 宋昱盛这才想起来解释:“妈,我要到洪池找菀春回来,可我又担心她不肯原谅我,我想把如意带去,到时候她心一软,也许就跟我回来了。” 沈瑶看着面前的儿子,忍不住叹气:“你怎么就不如你大哥稳重呢,你看看,好好一个家,被你造成了什么样子?” 宋昱盛一愣:“不如大哥?” 沈瑶没有察觉到他不快,继续说道:“你想想你做的那些事儿,你别去打扰菀春了,再说你大哥最近也驻扎到了岛上,我已经写信嘱咐他照顾好菀春的。” 宋昱盛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怒火在胸中翻腾。 他一步步逼近沈瑶:“他凭什么照顾我的女人?” “怎么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全都被他抢了去!妈你偏爱他,张芷兰也喜欢他,现在连菀春,也到了他哪里去......” 他抓住沈瑶的肩膀,逼她说出个理由:“就因为我是后找回的儿子!你们都看不起我是不是!” 沈瑶冷眼看他,心里是止不住的叹息。 如意从她身后探出脑袋,怯怯地看着宋昱盛:“坏蛋!不许,不许你欺负奶奶.......” 如意的敌对态度,冲垮了宋昱盛最后一丝理智。 他推倒沈瑶,一把抱起如意:“你今天必须跟我去洪池!” “我不去,我不去!” 如意疯狂挣扎,沈瑶死死拖住宋昱盛。 “你把如意带走,你想过怎么照顾她吗?她才四岁,她吃什么喝什么,洪池那么冷,她到时候穿什么,发烧感冒了又该怎么办?” “醒醒吧,如意不是你拿捏菀春的工具!” 沈瑶接二连三的质问,让宋昱盛清醒过来。 他看着摔在地上的沈瑶和嚎啕大哭的如意,心里一阵愧疚。 他说了声抱歉,随后快速离开。 沈瑶虽然生气,但还是追着他到了门口。 她往宋昱盛怀里塞了一把票子和一张地图,对于小儿子,她心底深处,始终觉得亏欠。 “到洪池的地图也给你了,我反正拦不住你,就只好再嘱托几句。” “到了那儿,好好跟菀春道歉,她要是不原谅,你也别逼她,回来好好陪陪如意,别陪了夫人又折孩子。” 宋昱盛看了看沈瑶,似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转身上了车。 大门外,直到汽车最后一丝尾气散去,沈瑶才收回目光。 她久久不回,如意担心,跑出来找她。 “奶奶,你怎么不回家,你在看月亮吗?今天月亮好大好圆!” 沈瑶抱起如意,亲亲她脸颊:“对啊,看月亮,月圆人团圆,不知道我的话,你爸听进去多少......” 第18章 两天后,洪池码头。 码头不算小,可除了一个破渔船,再没有其他渡客的船只。 宋昱盛正疑惑时,渔船上下来位老人:“你要到哪儿去?” “我去浮光岛。” 老人摇摇头:“浮光岛去不了。” “岛上现在驻扎军队了,只有军人家属跟岛上居民能上岛了。” “岛上居民?” 宋昱盛心头一喜:“我从小在浮光岛长大,我也算岛上居民。” 老人有些不信,可还是认真将他打量。 过了半晌,他终于认出来:“昱盛?小老头家的?” 宋昱盛拼命点头,他丝毫没注意老人眸中升腾起的怒火。 他央求老人带他上岛。 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随便扯了个理由:“今天风浪大,开不了船。” 宋昱盛以为老人在暗示他,急忙从口袋掏出几张票子递了过去:“我有钱,我付您钱。” 老人斜眼瞪着他,恨不得立刻动手打他一顿。 但最终还是压下邪念,离他远远的,躲到大石头底下抽旱烟。 宋昱盛追过来,他一次次加钱,老人一次次拒绝。 他把兜掏的干干净净了,老人还是摇头。 两人拉扯到快日落,宋昱盛再也等不急了。 他直接噗通一声跳进海里。 老人起初不在意,可看着他越游越远,还是开船追了出去。 片刻后,宋昱盛躺在船舱内奄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