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昌侯大怒:“冒犯皇上,论罪当诛!” 可是画屏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了梵清面前。 “梵清佛子,小姐说,这串佛珠是你心爱之物,理应配你心爱之人。小姐她不配。” “还君旧物,从此之后再无瓜葛。” 梵清看着那串熟悉的佛珠。 这佛珠陪了他十几年的时间,上面每一颗的纹路他都清清楚楚。 可如今这些纹路全都泛着红色,好似被红色的液体浸湿。 他捻着佛珠,凑到鼻尖一闻,腥甜的气息瞬间涌入。 是血。 这么多的血,竟然把佛珠全部浸透。 “清规呢?” 他脸色霎白,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她有话跟我说,为何不亲自前来?” “今日是我们成婚,她去哪儿了?” 画屏直直盯着他,突然笑了出来。 “小姐还有一封信给你,可惜没有写完。” 她拿出那张薄薄的信纸,含泪送到梵清面前。 “她流的血和泪太多了,模糊了字迹,佛子将就看吧。” 梵清脸色更加惨白,颤抖着接过那张褶皱的纸张。 当看到四月十七......青山寺外......一箭穿心......的时候,终是惊慌摇头,骤然变色! “怎么会......不可能......” 他死死捏着信纸,急切追问:“我有话问她,她在哪儿?” 她怎么会知道一箭穿心,那是他梦中的情景! “侯爷、夫人,小姐也有话托我带给你们。” 画屏避而不答,转身看着永昌侯夫妇。 她的声音颤抖,悲恸不已:“小姐说,她虽然做了你们的女儿,可是却没有得到过你们的喜爱,是她自己无能。” “子女承了父母血肉,自当报父母之恩。前段时间,她日日为夫人放血,不知道夫人觉得够不够。” “如果夫人觉得不够,不知加上这盒子里的肉,够不够。” 她打开盒子,嗓音嘶哑,几欲泣血:“这是小姐临死前取的血肉。从今往后,还父母血肉,清规就只是清规,不再是林清规了!” 满堂寂静,再无半分人声。 唯有画屏凄厉的哭声。 梵清大脑一片空白,他紧握佛珠,声音发紧:“临......临死?” “谁死了......你说谁?” 他猛然转头,死死盯着那紧闭的棺椁。 “不会的。” 他神情恍然,林清规怎么会死呢。 她那么喜欢他,为了跟他在一起,不惜给他下药。 今天他们就要成亲了。 她怎么会死呢? “我不信!” 梵清慌乱上前,冲着棺椁一掌挥去。 棺椁的盖子瞬间飞了出去,露出了安静躺在里面的人。 她像是睡着了,眉间安详,隐隐约约却透着凄苦,又像是在做什么噩梦,迟迟没有醒来。 面色苍白如纸,青衣浸透了血迹。 青衣......血迹......一箭穿心...... 梵清看着那熟悉的人影,跟他梦中那女子一模一样。 一样的衣衫,一样的中箭位置......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下来。 四周沉闷,恍惚中,好像有似有似无的木梆声,又好像有隐隐约约的诵经声。 直到一道闪光划破天际。 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霹雳而下! 电光照亮了整个世界,雷鸣声如同天空的怒吼。 声音之大,就连高坐堂上的皇帝也骇然变色。 回忆像走马灯一样,不断回闪在梵清脑海里,他死死抱着头,头痛欲裂。 浓雾在脑海里弥漫......越来越浓......嘈杂的声音反复回响闪烁。 清脆的佛铃声突然响起。 金光驱散浓雾,众声齐散。 也照亮了那青衣女子的脸。 她被一箭穿心,她口吐鲜血,满怀爱意抚摸他的脸庞。 “还好,你没事。” 她露出一个染血的微笑。 她在他怀里失去了气息。 她是林清规。 是林清规! “啊——” 梵清猛然惊醒,只觉肝肠寸断,悲恸不已。 他凄惶摇头,再也忍不住,扑到棺椁上,抱起里面的尸体崩溃痛哭。 “是你......真的是你......” “清规,为何是你......” “竟然会是你!” 他颤抖着去摸她的手,可是再也迎不来她的回应。 梵清的叫喊声,如同油入沸水,霎时惊动了被吓傻的众人。 “谁死了......谁说我女儿死了!” 永昌侯夫人尖叫一声,扑到棺椁面前:“我女儿今天成亲!这不是我女儿!” “对、不是清规......一定不是清规。” 永昌侯惊慌失措:“大小姐在院子里,快去请大小姐!” 画屏站在堂上,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轻蔑一笑。 人死才知情深,当真是可悲可笑! “皇上,我家小姐死的窝囊。我这条命是我家小姐救的,今日就算以命相搏,也要完成我家小姐心愿。” 画屏“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小姐说,她没有和梵清佛子拜堂,算不得他的人。” “如今也已经削肉取血,还父母生养之恩,也算不得是永昌侯府的人。“ “小姐死后,尸体不愿葬在永昌侯府的祖坟里。” “小姐宁愿随我归乡,随便葬在哪里的山上。” 永昌侯夫人陡然变色:“不行!” “这是我的女儿......” “小姐活着的时候,你们拿她当女儿了吗?”画屏含恨哭泣:“从小到大,大小姐受二小姐欺负,你们可曾心疼过她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