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瑾全作为兄长,听说弟弟不惜自尽以示清白,他心软地为他求情,直说无论是不是他,都原谅他。 谁让,他是自己一奶同胞的弟弟? 鹤瑾全不求情还好,秦昌帝本来已经动容了。 可鹤瑾全这番求情,完全是认定了下毒凶手就是鹤瑾年! 他为了争夺太孙之位,已经不是第一次对鹤瑾全下手了。 秦昌帝命人暗中调查,发现鹤瑾全口中之言句句属实。 这还不是最让秦昌帝生气的。 毕竟夺嫡一事他当年也经历过。 最让秦昌帝愤怒地是鹤瑾年对小九动手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如此废物,不堪重用! 广贤郡王刚被接回太子府没两日,便又被宗人府的人押走。 得知这个消息的楚王世子,再也坐不住了。 他那么敬仰的二哥,怎么能被如此误解。 楚王世子想去秦昌帝那里自首,一切都是他做的,他本来是想帮助二哥,却没想到害了他。 可楚王留下的家仆将楚王世子关了起来,甚至上朝都请了病假。 这事儿,自然也被秦昌帝知晓。 他没有怀疑楚王世子,毕竟他完全没有下毒的理由,无论是对九王爷,还是对太孙。 但他想要顶包的行为,也让秦昌帝厌恶。 对广贤郡王的处罚也就更加严苛。 这一世的广贤郡王,羽翼还未长出来的时候便被彻底剪断。 ![]() 鹤瑾年再狱中痛苦不已,更是有苦难言,就和前世的卫元卿一样,明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却没有人相信他…… 第八十八章 及笄之礼 十月初十,定远侯府所在的那条街道,被看热闹的京都城百姓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出动不少卫家将才控制住场面。 门外两头庄严的石狮上也系着象征吉祥的火红绸缎。 随着声声爆竹,侯府嫡女的及笄之礼,正式开始。 侯府三爷卫义全立于东面台阶的位置迎接宾客,来得人非富即贵,可以想见定远侯府对这位嫡女的及笄之礼有多重视。 而卫元卿起了个大早,沐浴后便换好了采衣、采履,此刻正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老夫人为她结发。 前一世,在及笄之前卫元卿便嫁入了太子府,压根儿没人想到为她举行什么及笄之礼。 卫元卿也从来没敢奢求过。 可重活一世,祖母不顾便宜爹的反对,坚持要为她举行一场最盛大的及笄之礼。 她感受到老人家握着她青丝的手,在颤抖。 卫元卿瞧见镜中祖母已经快全白的头发,鼻尖也忍不住酸了。 “祖母,谢谢您。” 老夫人眼中带着满满地怜惜,还有一丝愧疚,“是祖母没有护好你,让我的卿姐儿受苦了。” 自从老夫人知道卫元卿是重活一回的,每次都会将所有人都赶走,拉着她问东问西。 卫元卿每次也都不厌其烦地回答祖母,即便是她反复问的问题,都会耐心地回答。 不知不觉间,她在太子府所遭遇的那点破事儿,便被老夫人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越是心疼,越是内疚。 曾经这孩子软绵绵地,在太子府那种吃人的地方,活得该有多艰难? 老夫人也更加嫌恶卫元娴,好几次她来请安,都被老夫人打发走了。 卫元娴只比卫元卿大了一个多月,前一世卫元娴的及笄之礼是由徐氏操办的,盛大而又隆重。 可这一世,她本就不再是嫡女,再加上老夫人刻意忽视,徐氏又被关在栖迟居,压根儿没人想起她也要及笄了。 卫元娴来求过老夫人,贵族女子的及笄之礼有多重要,甚至直接影响到她以后婆家的态度。 可老夫人连见都没见她,卫元娴在寿和堂外跪了许久,最后还是桂嬷嬷将她打发走。 一句话便让卫元娴再也没脸来求老夫人。 桂嬷嬷说:“你母亲徐氏下毒企图谋害老夫人性命,你如今还能待在定远侯府已经是恩赐。 若是想要及笄之礼,便去求侯爷吧。” 卫元娴失魂落魄地离开寿和堂,真去寻了定远候。 可如今定远候对她的态度早就不似从前,只宽慰着道:“过阵子便是卿姐儿的及笄之礼,到时顺便一起办了吧。” 卫元娴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她不敢对老夫人大呼小叫,便将所有委屈与定远候发泄。 结果就是,卫元娴被禁足了…… 但是疼爱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种习惯。 定远侯气头过后,便又觉得娴姐儿那孩子也是可怜。 徐氏坑害了老夫人,娴姐儿却是个乖孩子,除了犯了那两件错事,她素来乖巧懂事。 于是,定远侯便找到了老夫人,希望卫元卿的及笄之礼一切从简。 只一家人简简单单地吃顿饭便行了。 被老夫人狠狠骂了一通,赶出寿和堂。 老夫人不但要办,还要大办特办! 将卫元卿的及笄之礼全权交给三房,白氏是个机灵的,再加上卫元卿对她宝姐儿也实在好,白氏操持这场及笄之礼便用了十二分力气。 与卫义全两口子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才有了今日这恢弘盛大的场面。 卫元卿转身握住老夫人的手,“祖母,孙女能重来一次,得到您的庇佑,已是三生有幸。 曾经是我不懂事,不识好歹,又怎能怪您呢?” 老夫人笑中带泪,“好,好,卿姐儿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及笄之后,你的亲事便能定下来了。 今日,宁伯候一家也会来……” 老人家说着,便打量起小姑娘的神色。 近些日子这丫头与九王爷来往的越发频繁,几乎京都城人人都默认她是未来的淮亲王妃。 可经历了天家子嗣再三中毒一事,老夫人更加排斥卫元卿嫁入天家。 她的卿姐儿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有一个安稳的生活便好。 她定远侯府更不需要用女儿家的一生去换取利益。 可老夫人不知道,卫元卿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早已做好决断。 “祖母,孙女已经有了想嫁之人,宁伯候世子是极好的,与孙女却没有缘分。 孙女也已经明确拒绝过宁伯候世子。” 这件事卫元卿并没有与任何人说过。 宁伯候世子曾几次去过沁心茶苑,一开始并没有表现的十分热络,只是包了一间雅间,一坐便是整整一日。 打从知道祖母与宁伯候夫人有想要撮合她与宁伯候世子的意思,卫元卿便刻意避开宁伯候世子。 所以宁伯候世子在沁心茶苑坐了将近半个月,却只见过卫元卿两次。 他最终还是沉不住气,趁着卫元卿在沁心茶苑之时,找上她。 不得不说,宁伯候世子是个正直又清纯可爱的少年。 他准备好一肚子话,却在面对卫元卿的时候,脸红羞涩,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卫元卿假意有事要离开,宁伯候世子才急了。 他连忙拉住少女的手腕,在少女蹙眉之际又赶快松开,不住抱歉。 卫元卿不能再装傻了。 她本来想着这层窗户纸不要捅破,避而不见就好了。 但宁伯候世子看她的眼神显然越发炙热。 卫元卿直截了当地言明,“宁伯候世子,我已有了心仪的男子。” 宁伯候世子显然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 比起小姑娘的坦荡,他倒像个阴沟里的老鼠,只能暗中窥伺。 “那人,可是淮亲王爷?”宁伯候世子眼中带着些许哀伤。 卫元卿原本以为只是宁波侯夫人有这个意思,宁伯候世子顶多就是觉得她适合做妻子,情谊倒是没有的。 可他这副模样,显然已经深陷其中。 卫元卿不知道宁伯候世子什么时候对她产生感情的,这感情来的莫名其妙,她可是记得宁伯候世子为了他的未婚妻守孝三年,显然是情根深种才会如此。 所以卫元卿一直没当回事。 此刻却不得不面对,她确定地回答,“是。” 宁伯候世子还不死心,急迫地道:“可是依你的性子,嫁入皇室又怎么会甘愿受委屈?天家子嗣从来没有一心一意之说,便是陛下都不会同意的! 可我能向你保证,这一生我只会娶你一个人……不,只有你,连通房都不会有! 你我便如我父亲与母亲那样,相依相伴到白头,不好吗?” 说实话,在权贵之家长大的男子,还是嫡长子,能说出这种话实属不易。 但卫元卿最不相信的就是口头上的承诺。 她还记得上一世临死之前鹤瑾年对她说的话,可是隔日她便被休了。 卫元卿素来不听,只看行动。 而她决意要嫁的男人,却是极少说漂亮话,只会默默为她做着一切。 甚至,许多事情他做完都不会透露给自己半分。 要说她对九王爷情根深种吗? 并不,卫元卿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爱上鹤玄之。 可他却让她十分安心。 这种安心是两世加起来都没有过的。 这辈子她若是注定要嫁一个人,除了鹤玄之,她谁也不信。 卫元卿就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便会付诸行动的人。 至于宁伯候世子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没有想过。 那日,她想了一下。 若是哪天九王爷有了另外一个心仪的女子,她似乎也能接受,只要不危及到她的位置。 只要他依旧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卫元卿决绝地拒绝了宁伯候世子,没有给他任何继续纠缠的机会。 但这件事,只有两人知道,卫元卿并未对老夫人提过。 此时却是不得不言明了。 “祖母,宁伯候世子不会来了。” 卫元卿将当日在沁心茶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老夫人。 老夫人听后,沉默许久,“真的想好了?若是……” 她想说,若是与你前世一般,该如何是好? 毕竟那广贤郡王,曾经看起来也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不会。”老夫人没说完的话,卫元卿明白。 她握紧老人家温暖的手,“祖母,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得了我,他若无情我便休。” 曾经的卫元卿之所以会受尽委屈,完全是因为一个爱字。 可如今的她,大抵是真的没有了爱人的能力。 她只想毁了太子府,便了无遗憾。 选择九王爷,也未尝没有这个因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