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潇将他俩叫到会议室,专案组其他人也都在。 他俩一进门,就听到了热烈的掌声。 “我就说吧,这案子有吴沉斯和大飞加入肯定没问题,没想到这么快就给我们带来了重大突破。” 黄潇边鼓掌边表扬着。 大飞沉浸在雷动的掌声中,嘴角压都压不tຊ下去,脸上还露着一抹羞涩。 吴沉斯的脸却比铁块还黑,他太知道黄潇心里憋着什么屁。 掌声过后,黄潇一本正经地说:“关于骊山宅的案子,我一开始把突破口放在了向瑞可身上,毕竟他的身份特殊,但都没有什么收获,如今吴沉斯他们查到郭烟的线索,我们必须把关注点也放到张小满身上,周琴,一会儿咱俩去长田分局了解一下郭烟案。” “现在就抢功太早了吧。” 吴沉斯靠在椅背上,嘴里啪啪嚼着口香糖。 黄潇微笑:“我是组长,有权安排专案组的人手。” “是呀,你之前不就把我和大飞安排得明明白白,完全排除在了你一开始以为的突破口上,这我还得谢谢你。” “这话说的,之所以安排你们负责调查张小满是出于信任,你俩也的确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吴沉斯起身,双手插兜,和黄潇面对面站着。 “郭烟这条线必须由我和大飞跟进。” “你在指挥我?”黄潇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哪敢啊,只是网络时代,我们都被群众监督着,一点只言片语就能造成很大影响。” “的确,这种影响对公务人员都有,你我都不例外。” 黄潇在“你”字上加重了语气。 吴沉斯把左脚从皮鞋里抽出来,散发着臭烘烘的热气,在右脚皮鞋面上蹭了蹭:“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如刀剑般锐利,充满杀气。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离,只剩下沉重和压抑,专案组其他成员全部屏息凝视。 片刻过后,黄潇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好吧,你和大飞继续调查郭烟案,我让周琴协助你们……周琴,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周琴自信点头。 吴沉斯白了她一眼,黄潇摆明是插了个亲信到自己身边,说是协助,监视还差不多。 会议结束,大飞自然地拉开驾驶室车门坐了上去,吴沉斯和周琴却同时拉住了副驾的门。 “不好意思,周警官,我一直坐这个位置的。”吴沉斯没有放手的打算。 周琴也没有放手:“巧了,我也习惯坐这个位置。”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你们到底还走不走啊?”大飞无奈地瞧着他俩。 吴沉斯叹了口气,松了手:“行,我坐后面,反正老板们都坐后面。” 周琴利索地钻进了副驾。 “郭烟,26岁,小潭村人,曾多次因为盗窃、斗殴入狱,母亲十一年前就死了,父亲健在,还有一个哥哥郭酒,一个弟弟郭爽,这两兄弟因为斗殴致人死亡,被判了三十年,都还在监狱中。” 长田分局的刘警官为他们三人介绍着郭烟的背景。 “郭烟、郭酒、郭爽,嘿嘿,郭烟他爸是用自己喜欢的事情给儿子命名的吧。”大飞打趣道。 “郭烟还有两个儿子,大的叫郭披萨,十岁,小的叫郭可乐,五岁,这两个孩子的母亲是不同的两人,都并未与郭烟结婚。 郭披萨的生母在生下他后就跑了,找不到人,郭可乐的生母在郭烟坐牢期间和其他男人私奔了。郭烟死后,这两个孩子都被送到了福利院。” “摊上这样的父母,这两个孩子也是倒了血霉了。” 周琴眼中透出厌恶,她最是看不惯这些人,明明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还偏偏要生孩子,让孩子承担后果。 “刘警官,能具体说说烧死郭烟的那场火灾吗?”吴沉斯问道。 “好的,2019年12月3号,郭烟租住的老小区突发火灾,我们在现场找到了附着蜡质成分的碎玻璃,并且在郭烟尸体内发现了超过剂量的三唑仑。 我们推测是凶手先利用三唑仑将郭烟弄晕,随后用蜡烛灼烧台灯灯泡,灯泡爆炸后火花溅到郭烟家的老式沙发上瞬间引燃,将郭烟活活烧死,只是可惜到最后也没有抓到凶手。” 专案组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郭烟案和骊山宅案件的火灾几乎一模一样,不可能没有关系。 “不过郭烟这案子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点。”刘警官接着说:“我们发现郭烟在死前一周买了一份意外险,是在投保当天完成后次日零时生效的。” “保险受益人是谁?”吴沉斯立马追问。 一般来说,凶手是受益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受益人就是骊山宅案其中一个受害者张小满,据保险公司的人说,张小满在郭烟死后的确领走了一百万的保险金。” “那你们可有找到张小满问话?张小满和郭烟是什么关系?” “当然找了,张小满说她和郭烟是朋友,不知道郭烟买了保险的事情,我们一开始也因为那份保险怀疑张小满,可张小满案发当日在上班,不仅有考勤记录,还有很多同事作证,没什么可疑。” “张小满和郭烟怎么认识的?只是朋友关系?” “当时既然排除了张小满的嫌疑,我们也就没再深究他们的关系了。” 从长田分局出来,吴沉斯肚子咕咕直叫,三人到附近的路边炒菜馆点了几个菜吃着。 “关于郭烟案你们怎么看?” 吴沉斯说着,将一粒花生米扔进自己嘴里。 “我怀疑是有人杀掉了郭烟,发现郭烟还留了保险金给张小满,于是起了贪念,想逼迫张小满交出保险金,哪知张小满不从,于是凶手又用同样手法杀了张小满,是财杀。”大飞大口刨着饭,说话含含糊糊。 “按照你说的,凶手的智力估计有点问题,放着大富豪向瑞可不管,非去要什么保险金。” “也许凶手不认识向瑞可。” “看到骊山宅那豪华的样子,凶手就算不认识向瑞可也应该知道是个有钱人。” “这个嘛……”大飞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周琴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的油:“最奇怪的还不是郭烟在死前买了意外保险,最奇怪的是他明明有儿子,为什么保险受益人不是儿子? 我怀疑张小满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哄骗郭烟将保险金留给了她,然后杀了郭烟,有知情人为郭烟报仇,又用同样的方式杀了张小满,向瑞可是附带伤害,是仇杀。” 吴沉斯的手指抵住下巴:“但你别忘了,张小满没有作案时间。” “杀人不一定要自己动手,可以雇凶。” “有些道理,还有一点我始终放心不下,张小满和郭烟的生活毫无关联,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张小满真有本事哄骗郭烟将保险受益人写成她,他俩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这样,一会儿吃完饭,周琴,我俩去福利院找郭烟的两个儿子聊一聊。 大飞,你去调查一下张小满的所有账户,查一下这笔保险金的情况。” 简单吃过午饭,三人分头行动。 吴沉斯和周琴站在路边拦出租车。 “咕咕咕~” 吴沉斯的肚子再次叫了起来。 周琴翻起白眼:“不刚吃了饭,你又饿啦?” “噗—” 周琴震惊之余都忘了戴着口罩,立马用手掌盖住了自己的口鼻。 吴沉斯漫不经心地摸摸肚皮,“哎,放出来就舒服了,估计是吃太多。” “恶心。” “放屁有啥的,怎么,你不放屁?” 周琴懒得和他多说,拦下出租车就坐到了副驾。 他们去到苹果福利院。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福利院的外墙上,墙上色彩斑斓的涂鸦跳跃着欢迎每一位来访者,有活泼的小兔子,慵懒地伸展身体的小猫,还有长着翅膀的大象,似乎随时准备振翅高飞。 苹果福利院院长叫罗成风,是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正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罗院长,你好。” 吴沉斯同他握手。 “你们好,你们在电话里说想见见披萨和可乐是吧?” “对。” “跟我来,这个点孩子们都在吃饭。” 两人在罗成风的带领下来到了食堂。 食堂里,大多数孩子正专心地吃着各自餐盘里的饭菜,偶尔传来几声稚嫩的笑声和轻声交谈,也有几抹活泼调皮的身影在食堂里穿梭奔跑,打闹嬉戏。 “阿杰,坐回去好好吃饭!” 罗成风对着最近的奔跑男孩喊了一句。 男孩转头对他吐了吐舌头,摇摇屁股,充耳不闻,转回身继续他的追逐游戏。 眼看着身后的人就要追上,阿杰急得满头大汗,加快了脚步。 他在到处都是障碍物的室内跑得太快,一时刹不住车,直接冲向了桌角,手臂扫过桌上的餐盘,餐盘被掀飞,直接扣在了餐盘的主人身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食堂内的气氛凝固了。 阿杰吓得僵在原地,其他玩闹的小孩也都停下了脚步。 餐盘主人遭受无妄之灾,正常都会愤怒地和阿杰展开一场搏斗,可餐盘主人却很淡定,他没有愤怒,没有责怪,甚至连一丝慌乱都没有,镇定得就好像天塌了也没什么关系。 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油渍,从容地站起身,径直走向公共tຊ浴室。 罗成风推了推眼镜:“他就是郭披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