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安安想了想,“有一个,端家的端二姑娘,人品不错,就是有些优柔寡断,心太善了些。” 端莹莹是一个好人,可她的善良太过柔软,少了尖刺,太容易伤了自已。 “端家的啊。”沈夫人抿了抿唇,没再接着说下去。 马车很快到了沈府门前,沈安安扶着沈夫人下了马车回院子。 “娘,安安。”爽朗的声音从游廊传来。 母女二人扭头看去,同时蹙了眉,“大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呢,怎么起来了?” 沈长赫笑了笑,“一个大男人,那点小伤不打紧,已经都愈合了,禁卫军中事忙,我总不能一直在家躺着不是。” 沈夫人已经习惯了,毕竟沈长赫算是武将,受伤再所难免。 他手中提着一个油纸包,看一眼沈夫人,又看眼沈安安,似乎有些纠结。 沈夫人瞥他一眼,问,“手里提的什么?” “……王记铺子的果子,妹妹刚回来,我想着买一些给她尝尝。” 沈长赫有些不好意思,他将母亲给忘了,应该带两份的。 沈夫人睨了他一眼,“如今安安回来了,你把娘都给抛诸脑后了。” “没有没有,我…我忘了。” 沈长赫十分尴尬,“明日我一定给娘带。” 沈夫人唇角翘了翘,“行了,你们兄妹两聊吧,我有些累,先回院子歇着了。” “是。”二人齐齐福身。 等沈夫人走远了,沈长赫才将纸包递给沈安安,“我同僚家的妹妹都喜欢,你尝尝,若是喜欢我日日给你带。” “多谢大哥。”沈安安笑弯了眉眼, 兄妹二人一同上了游廊。 沈长赫说,“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佳节,京中会有烟火和花灯,很是热闹,届时大哥带你出去。” “好。”沈安安笑着应下。 二人于岔路口各自回了院子。 海棠园,沈安安坐在铜镜前,墨香墨染给她拆发卸妆。 戴了一日的头面,她脖子有些酸疼,墨香给她褪去衣裙换上常服,扶她坐在软榻上给她轻轻揉按。 就快中秋了,往年都是她陪着祖母,也不知今年她是怎么过的,有没有想她。 定是想的,只是那个老太太嘴硬又固执,肯定不会承认。 “夫人送来的衣裙都是上好的锦缎,那件水粉的也很漂亮,等中秋晚宴那日穿再合适不过了。” 墨染收拾着衣柜边说。 沈安安这才恍然想起还有中秋晚宴,她要给每个人都准备礼物的。 别出心裁的东西她是没有,不若省时省力,反正萧渊送来的银子还都在箱拢里躺着呢。 不过祖母那边,她得用些心才行。 施粥的日子很快接近了尾声,米面刚好都够,不过端陈两家又延长了时日,沈管家来问沈安安意思,沈安安让他们回府了。 如今就算凑也凑不来两日的米面了,又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端陈两家想得个好名声,愿意施就施去,都与她无关。 施粥事宜一结束,沈安安日子更悠闲了些,只是沈长赫日日都会在下差之后来海棠园坐一会儿,不重样的给她带吃的。 沈安安十分很面子,每次都会一顿夸。 “哥哥,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我想给祖母挑件礼物,你有空陪我一起吗?” 沈长赫想了想,“后日吧,我休沐。” “好。”送走沈长赫,沈安安给祖母写了封信。 若是可以,她是很希望能将祖母接到身边的,只可惜京城予祖母而言是个伤心地,她不愿回来。 沈安安突然想,若是她可以嫁去江南,许就能一直陪着祖母了,毕竟爹娘有哥哥在照顾,祖母就只有她。 距离中秋节还有七日,府中上下就开始忙碌,连带沈安安院中的海棠树都被挂上了红灯笼,触目都是红色。 沈安安在屋中很是悠闲了几日,就有麻烦找上了门来。 “姑娘。”沈夫人身旁的嬷嬷一脸愁容。 “贵妃身旁的玉姑姑又来了,说是贵妃娘娘闲来无事想宣您入宫叙叙话。” 一听是沈贵妃,安安就有些头疼,对她的不屈不挠十分佩服。 “她人呢?” “在夫人院子里。”嬷嬷压低了声音说,“夫人说,若是姑娘不想去就装病拒了,贵妃那边自有夫人去说。” “不用。”沈安安合上书籍站起了身,“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 “墨香,更衣梳妆。” 墨香连忙上前给她换衣挽发,老嬷嬷退去了外间候着。 一刻钟后,沈安安收拾妥当出了门,去了沈夫人的院子。 路上,老嬷嬷提醒,“夫人说,贵妃娘娘忽然召您进宫,许是听说了永宁侯府菊花宴的事儿,八成又是为着您的婚事,若是娘娘问了,您就说做不得主,让她寻老爷夫人就是。” 沈安安淡淡点头。 想着那女人被关在深宫里,消息倒是了得,才过了几日,就知晓娘在给她说亲了。 思索着就到了沈夫人的院子,丫鬟福身行了一礼,撩起了珠帘让她进去。 屋里,沈夫人正同玉姑姑说着话。 她坐在下首,俨然一副贵夫人模样端着架子,也是,丞相门前还七品官呢,何况是宫里出来的。 “安安来了。”沈夫人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娘。”她福身行了一礼,就径直去了沈夫人身侧坐着。 玉姑姑似是不怎么高兴。 毕竟就连沈夫人都给她几分薄面,沈安安却连招呼都没有给她打一个。 不过从上次接触,她就知这位不是个善茬,也不敢太过托大。 “表姑娘。” “嗯。”沈安安这才看向玉姑姑,得体的颔首笑了笑。 “玉姑姑近日这么悠闲,隔三差五的往沈府跑,皇上知道吗?姑母毕竟是后妃,与娘家过于亲密恐不太妥当,可别惹了皇上不高兴啊。” “……”玉姑姑脸色一僵。 半晌才笑说,“皇上宠爱娘娘,不会怪罪的。” “嗯。”沈安安点头,“得宠是好事,不过以前祖母就常爱教导我不可恃宠生娇,想必若是祖母在,也一定会如此教导姑母。” 她撇了撇嘴,似乎对沈老夫人很不满意,但其实话中意思,屋中谁又听不出来呢。 只是她扯着沈老夫人的大旗,玉姑姑纵使不满也不好说什么。 “娘。”她突然推了推沈夫人,手指向院中,“你的牡丹花败了。” 沈夫人因她如此跳脱的说话方式愣了愣,点头,“如今都深秋了,不是它的季节了。” “嗯。”沈安安重重点头,又似有些怅惘,“可永宁侯府的菊花开的正好。” …… 莫说沈夫人和玉姑姑,就是墨香都听懂了。 姑娘是在以花喻人,说皇上的爱就像节季,昙花一现,转眼即逝。 玉姑姑端茶盏的手已有些隐隐发抖。 知晓表姑娘牙尖嘴利,却不想竟如此大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她沉了脸色,眸中泛着冷意,只还未开口,沈夫人就先一步睨了眼女儿轻斥,“玉姑姑面前,莫没大没小的,都是你祖母给你惯的,愈发没有规矩。” 沈安安吐了吐舌头,“我只是有感而发,娘想哪里去了。” 沈夫人无奈,瞪了她一眼,对玉姑姑说,“这孩子被老夫人宠坏了,不懂京城的弯绕规矩。” 家中若有皇妃或高官是不允许说如此不吉利的话的,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玉姑姑扯了扯唇角,表姑娘哪是不懂,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抬眸触及沈安安无辜的笑,她又挑不出什么错来,“夫人言重了,表姑娘心直口快,心思单纯是好事。” 沈夫人笑了笑,“玉姑姑方才是不是说贵妃娘娘想召安安去宫里住几日?” 玉姑姑抿抿唇,不想点头同沈安安打交道,可又带着贵妃娘娘的交代,只能点头微笑,“是啊,贵妃娘娘一见表姑娘就十分喜欢,日日都念叨着呢。” “是吗?姑母当真如此喜欢我。”沈安安接话。 沈夫人眉间浮上担忧,朝她使了个眼色,沈安安却当没看见,同玉姑姑笑着。 “表姑娘同贵妃娘娘是流着相同血的一家人,娘娘怎么会不喜欢表姑娘呢。” 沈安安勾了勾唇,“安安也十分喜欢姑母,想去宫里陪她几日……” 玉姑姑刚松了半口气,庆幸这位主没出幺蛾子,不想沈安安突然转了话锋,“就是…最近恐没有时间。” 玉姑姑闻言慢慢沉下了脸,“表姑娘虽与贵妃娘娘是血亲,但终究尊卑有别,您还是莫违抗的好,毕竟君臣之别还是要拎拎清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