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宋佳音隐隐的顾虑里悄悄溜走,不知不觉到了放寒假的时候。
学校里渐渐空了下来,老师们也大都回了家。 这一天,宋佳音上完最后一节课,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忽然有些唏嘘。 岩城高中的前身是岩城女高,她在这念书那会这里是只收女学生的。 现在这里已经改成了岩城高中,男女学生都收。 原来的教学楼毁在战火里,现在那里建起来的一排二层小楼。 一楼是老师办公室,二楼是一整层的校史室。 每年新生入学,学生们都会在老师的带领下参观校史室。 前两天,袁主任告诉她下一个学年的讲史员轮到她和方余年,并将校史室的钥匙交给她。 “牡丹老师,这是我们学校的传统,今年就辛苦你们了。” “开学前你们可以去校史室,多多练习,多多配合。” 宋佳音摸了摸腰间多出的那串钥匙,走向校史室。 门推开,灯拉亮,映入眼帘的就是八个鲜红的大字。 “勿忘国耻,振兴中华。” 宋佳音情不自禁念出了声。 这是被篆刻进每个岩城学子心中,融进骨血里的八个字。 生命不息,奔流不止。 看着相框里那一张张风华正茂年少的脸庞。 往事的一幕幕闪现眼前。 岁月峥嵘,这里面的很多人,都如星光一样散落。 宋佳音站在这里,却有种微光汇聚,星河灿烂的感觉。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 方余年不知何时来的校史室,站在她身后喟叹出声。 “没想到你还读文学作品,这是臧克家《有的人》的句子”。 宋佳音有一点意外,忍不住赞叹。 方余年扬起一抹浅笑。 “过奖过奖。” 两人在校史室呆到天黑,总算整理好开学前要给学生们讲解的稿子,也排演了两遍。 这才关了灯锁上门回住处。 路上,方余年问起宋佳音寒假和春节的打算。 “你要在岩城吗?” 宋佳音想了想,也有将近五年没回红旗镇了。 “我想回家乡扫墓,不过可能要给科研所领导打报告申请下。” “保密期还没过,不确定能不能去。” 方余年点头。 “应该没问题,不透露身份就行。” 三天后,宋佳音的报告得到了批复,准予前行。 不过去扫墓的不只她一人,同行的还有方余年。 对此方余年的解释是,他没地方去过年,所以跟着她去给英雄们扫扫墓也挺好。 宋佳音对此不予评价。 方余年这些日子一直不远不近的和她处着,有时过分热情了点,又马上退回去。 说实话,他的这些行为在她看来多少有些幼稚。 但她又不觉得讨厌。 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她不做回应,世间久了,他自然就淡了。 他们预计在红旗镇呆三天,来回各一天,中间那天去祭奠。 红旗镇,烈士陵园。 宋佳音和方余年站在英雄纪念碑前,神情肃穆。 两人都戴着口罩,没有摘下。 献上花圈,三鞠躬后,方余年主动退开,说是给她和父母留独处的时间。 “我去前面等你,你好了就来找我。” “嗯。” 方余年走后,宋佳音回过头对着父母笑说。 “爸妈,女儿过得很好,也取得了一点不错的成绩。” “未来我还会更加努力……” ——“佳音,是你对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宋佳音转身,却见到一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 她的呼吸骤然一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