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发了火的悔,然后随着又带出了深埋在心底更多的悔。魋 是当年不曾在意的细枝末节,随着岁月渐渐沉淀成深海的悔意。 周京淮深陷于一段过去根本不能细想的回忆。 他整个人困在其中。 直至有一辆黑色的车,径直从他身旁行驶而过,最后在空荡荡的小区门口停下来。 车门打开。 驾驶位上的男人快速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绅士的将手放在了车门上方。 然后——魋 从副驾驶下来一个年轻的女孩。 跟那日在大会堂里见到的严谨肃穆不同,黎雾穿了件白色长款大衣,如瀑般浓密的长发随意的散在她肩头。 远远看过去。 即便只是路灯光影下她的一个侧脸,仍旧美出了幻境感,美得惊心动魄。 随后,那个男人抬手,将被风吹到她脸上的发丝别到她耳后。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路灯的朦胧光影下。 一大一小,两人极为亲密的站在一起,宛如一对壁人。魋 126、答应跟他回家见父母 ……黹 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雪,空荡荡的小区门口,早就没了两人的身影。 周京淮仍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说话。 无边的夜色萦绕在他周围,几近将他整个人浸没。 林南拿着黑色的大衣等在一旁,终究是不忍,“夜深了,回吧。” 说着。 林南就要将手上的大衣给周京淮披上,却扑了个空—— 周京淮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黹 无边夜色下,他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寂寥和孤独。 …… 自从那次餐厅之后,黎雾就再也没见过周京淮。 他好像只是路过了一下她的世界,然后就彻底的消失不见。 黎雾心底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但她也没时间再深究。 那段时间她不仅要待在实验室,去医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黹 不仅仅是去陪宴序亭。随着京市连绵不断的雨雪天气,她肩上的伤也隐隐作痛得厉害。 那天。 黎雾去医院拿药。 出来时。 走廊上人来人往的都是人,还伴随着不断滚动的滑轮声。 黎雾一边走一边想着医生给她说的话,说其实也有心理影响,建议她也可以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有着急赶时间的人,突然从拐角处冲了出来。视线盲区没看见黎雾,他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撞上了黎雾的肩膀,把黎雾一下撞在了墙上。黹 黎雾轻嘶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按住了原本就有伤的肩膀。 实在受不住那一瞬尖锐的痛感,黎雾疼得直接蹲了下去。 那人着急模糊的“对不起对不起”带着回音传来时,他人早就跑到了走廊的另一头。 黎雾抱着药缓了一会儿,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 头顶上方伸过来一只有力的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谢——” 黎雾才说了一个字,在抬头的那瞬间,话音戛然而止。黹 下一秒。 她又垂着头,沉默不语的看向了地面。 周围嘲杂不断的说话吵闹声,好像也在那一瞬完全消失了。偌大的医院,寂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有种时空停驻的寂静。 “肩上疼?” 低沉磁性的声音落在耳旁,是独属于他的深刻,独特,以及好听。 黎雾垂着眸。黹 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好在他似乎也很赶时间,只是沉声嘱托了她一句小心之后,就收回目光径直离开了。 …… 那天从医院拿回来的药,黎雾吃了两天。 吃完药当下的一两个小时,确实是有所缓解。 但每每到了深夜,那股隐隐的痛感又重新从骨头缝里漫了上来,导致黎雾有时一整晚都不能睡一个好觉。 直到那天周五,沈亦尘等在研究所外,给她带了几罐燕窝和两包中药。黹 “这药是去湿气活气血的。” 沈亦尘把东西递给她,“应该对你有用。” 黎雾试着熬了一包,那几天晚上才算是完整的睡了一个好觉。后来沈亦尘在微信上问她效果怎样,知道之后,又给她送了几包过来。 “这药你要是吃完了,就直接给我说,我给你送过来。” 沈亦尘把手里的中药放在茶几上,随后自来熟的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对了,黎黎。” 沈亦尘看向黎雾,“你看你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帮你预约了一位老中医,祖上御医传下来的,让他再给你看看肩上的伤。” 闻言。黹 黎雾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开口,“不用了。” “我跟他在七年前就结束了,彼此之间不应该再有任何形式的联系。” 黎雾声音轻,但每个字都很清晰,“而且,我也已经有了以结婚为目的的男友。” “我希望他幸福,也希望我自己能够幸福。” 话音落。 沈亦尘忽地怔了怔。 ……黹 那晚。 书房内。 整个房间就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明亮的光线落在桌上的一角,其他地方都是朦胧的暗色。 黎雾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 她看着放在书桌上的那两包中药,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有些恍惚。 就那么静静的看了一整晚。 一直到天光大亮,起身从书房离开的时候。黹 黎雾给宴序亭发了一条消息—— 答应跟他回家见父母。 127、求婚 ……繝 宴序亭做事向来迅速果断。 在知道将黎雾答应跟他回家见父母之后,征询了几人的时间安排,最后将见面时间定在了周六晚上。 宴家是医药世家,宴父宴母都是医生。 家里有三个孩子。 大哥是一家公立医院的院长。 姐姐开了家医药公司,是国内知名药企之一,自己当董事长。 黎雾参考宴序亭的意见,给他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繝 满城灰蒙蒙的水色天,坠落的暮色像是一副水墨画在天际渲染开来,好似随时要滴下淡墨。 等红灯的间隙。 宴序亭偏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黎雾,见她看着窗外似乎在发呆。 静了静。 宴序亭骨节分明的手扶着方向盘,深邃的眼看着前方。 另一只手却已经伸过去握住了黎雾有点凉的小手,温声安抚,“黎黎,我爸妈脾气都很好,你不用紧张。” 闻言。繝 黎雾怔了怔。 她确实是有点紧张……内心深处好像还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惧意。 不是对去见宴序亭父母这件事感到害怕,而是有那么微弱的一丝一缕的自卑心理。犹如蜘蛛吐出的丝,轻轻的缠在了她的心脏上。 或许如今的她足够自信从容,但深埋于脑海深处的那点记忆,好像已经成了她脑中的一根细小的神经。 平时微不可察,但轻轻触及时,还是会有微弱的反应。 黎雾转头,看着宴序亭温润清隽的侧脸。 静了几秒。繝 她还是没忍住的问道,“……我的情况,你给你父母说过吗?” “什么情况?” 宴序亭恍然不知,“哈佛双学位博士,第一研究院最年tຊ轻的研究员,还是首位获得金鹿奖的华人女演员?”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宴序亭声音不疾不徐,字字都清晰,又字字都笃定。 “我喜欢的人叫黎雾,我想携手相伴一生的人也叫黎雾。” 尾音落。 黎雾整个人怔住。繝 宴序亭继续道,温和的声音中带着安抚,“黎黎,带你去见他们,是因为他们是我的家人,我很尊重他们。” “但以后是我们一起生活,至于他们……孝顺他们的事情,会由我这个亲生儿子来做。你还是继续做你自己,不用讨他们的喜欢。” 顿了顿。 宴序亭又强调道,“但我家人都是性格很好的人,你担心的那些都不会发生,他们也会喜欢你的。” 静了几秒后,黎雾还是朝他笑了笑,“嗯,好。” …… 宴家坐落在朝阳那边的别墅区,独栋。在一弯湖水之畔,周围环境清幽。繝 车子直接开进院子里。 下车后。 两人朝里面走的时候。 宴序亭主动牵住了黎雾的手,微微握紧,无声安抚。 因为宴序亭提前有通知,所以此时几人都在客厅。 黎雾看着面带柔和朝她走过来的女人时,第一时间没能分辨出来她是宴序亭的妈妈,还是姐姐。 虽然她穿着素锦长裙,披着深色的蜀绣披肩,气质典雅华贵。但她太年轻了,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繝 好在黎雾正踟蹰时,宴序亭颔首叫了声妈,随后又语气温和的把黎雾介绍给她。 黎雾顺着面带微笑的乖乖打招呼,“伯母您好。” “我听序亭叫你黎黎,那我就也这样叫了。” 宴夫人目光柔和的看着黎雾,含笑道,“先进去坐吧,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到了。” 看见坐在客厅中的三人,宴序亭又一一为黎雾介绍。 宴父刚正威严,身上气场非凡,但明显是已经有意在收敛。 大哥沉稳内敛。繝 姐姐身着白色套装干练利落。 黎雾跟着宴序亭依次喊人,“伯父,宴大哥,棠姐姐,你们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