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起命案十五年前,你的女儿张爽被人用纸凿杀害,抛尸瓦河边,案子一直没能侦破,凶手逍遥法外。你怎么能狠毒到这样的地步呢?为了找到杀害你女儿的凶手,既让姜红沦为杀人犯,也让王嘉晓被害。” “我身体不好,也老了,觉得自己可能活不长了,所以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哀伤地叹气,“再不做点什么,别说死之前看不到凶手落网,可能凶手永远都不会落网,我们一家三口都将死不瞑目。要怪就怪警察吧,是他们没能抓到杀害我女儿的凶手。你说我蛊惑姜红杀人,那我问你,如果我跟你说,小伙子,你用这种方式去杀人吧,杀人后你将会长生不老的,你会信吗?你是不会信的,那为什么姜红会信呢?所以不是我蛊惑她,是她渴望被我蛊惑,她为什么渴望自己被蛊惑呢?因为她需要一种解脱,现在的你还无法理解。就像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我也需要一种解脱。姜红被囚禁在无法救女儿的绝望里,我被囚禁在等不到杀害女儿的凶手被绳之以法的绝望里。她找到我时,说了三句话不到眼泪就流下来,跟我当年失去女儿时一模一样。我们的心一下子就连接在一起了,我们是一个人。” “那你知道杀害你女儿的凶手是谁了吗?”我嘲讽地说。 “我要是能知道,死也瞑目了,马上让我去死也愿意。” “凶手不就是姚小斌吗?” “你说什么?”她神色大变,“是姚小斌吗?你为什么这么说?” “张爽出事那天,是跟朋友约定好去商场买鞋的,等公交的时候被人叫上一辆黑色轿车带走,然后就出事了。这个细节当时阴差阳错没能被警方知道,时隔多年后却极其偶然地被我给知道了。试想一下,你如果是张爽,跟好朋友约定在公交车站见面,然后一起去商场买鞋,但你丢下了你的朋友,上了一辆车,临时跟别人走了,什么情况会发生这样的事?第一,你绝对信任车上的人;第二,车上的人比自己的朋友更重要;第三,车上的人要有一辆车,或者说有机会开一辆车。谁满足这样的条件?” 她马上说:“那时她跟谭鲁谈恋爱,谭鲁跟姚小斌混日子,姚小斌有那样的车,谭鲁也有那样的条件。” “警方调查张爽的死因,得出的结论是奸杀。谭鲁是张爽的男朋tຊ友,他们的爱情没那么青涩,你懂我在说什么,他没必要奸杀张爽,所以杀害张爽的凶手是姚小斌。” 老泪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她哽咽道:“你说的话正是我期待了十五年的话,我认为你的说法是正确的,我一直怀疑是那伙恶棍干的,听了你的话,显然就是他们干的了。当年我们家住在城东,在城东开小饭店,孩子出事后,一是怀疑他们,二是怀疑河湾村的村民,所以搬家到河湾村居住,目的就是为了离凶手近一些,找到凶手。” 她掏出手机,拨打电话,举在耳边说:“喂,知道凶手是谁了,是姚小斌,就是我之前猜测的那个人,现在能够确定是他了,你在哪呢?去找你姐夫吧,把我说的话告诉你姐夫,你姐夫会告诉你姚小斌在哪的。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可以兑现承诺了。” “你在给谁打电话?”我惊讶地问。 “给姜红。”她握着手机,脸上泛出一种欣慰的苦涩,“这回我死也瞑目了。” “给姜红?为什么给姜红打电话?” “她的事被警方发现后,逃到我这里,我收留了她。她对我说,她早晚会被捕,然后肯定会被判处死刑,左右都是一死,如果我有什么仇家的话可以告诉她,她临死前帮我解决了。” 我讥讽地说:“恐怕你自始至终都没告诉姜红你的女儿是死于纸凿吧?” 她略显羞愧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用右手掏出手机看,见显示的是个谭鲁的号码。谭鲁终于给我回电话了,我将手机举在耳边接听,却听到了姚小斌的声音。 “鲍雨峰。”姚小斌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你在干吗?” “怎么是你?你有什么事吗?”我困惑道。 “你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什么,赶紧过来,不然我就弄死马鹏和谭鲁。” “你在说什么?”我越发困惑,“为什么要弄死马鹏和谭鲁?” “这种时候就别演戏了,谭鲁和马鹏来我的农庄勒索我,说他们有十五年前我杀人的证据,跟我要一笔钱,还说证据交给了一个人保管,一旦他们俩出事,那个人就会把证据交给警方。我才不会惯他们的臭毛病,好好折磨了他们一下,他们抗不住,不得不说出把证据交给了谁,他们说就是你,鲍雨峰。” “我?我完全不知道啊,什么证据?” “你说什么证据?那把纸凿,赶紧给我送过来,不然这两个王八蛋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可不是吓唬你,他们的命就在你手上呢,你可要想清楚。”他说完结束了通话。 我很快就理清了头绪,谭鲁和马鹏都被鳞通互惠骗了很多钱,一个因此失去全部家当,一个因此负债累累,他们俩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一定会想尽办法要回自己的钱,找谁要?姚小斌是鳞通互惠的幕后老板,自然是找姚小斌要。姚小斌会给吗?吃到嘴里的肥肉当然不会往出吐,除非不得不吐,比如受到逼迫。怎样逼迫呢?谭鲁想到了十五年前姚小斌杀害张爽的事,于是就用这件事去勒索姚小斌。至于他手里有没有证据,比如那把杀死张爽的纸凿,我不得而知。让我气愤的是,他们俩竟然把我给牵扯进去,撒谎证据在我手里。 我该怎么办?报警吗?姚小斌真的因此杀了马鹏和谭鲁怎么办?岂不是我害死了他们俩?余生都将被这件事折磨啊。算了,去一趟吧,怎么救马鹏和谭鲁我还没想好,见机行事吧。这会儿头已经不那么晕了,走路完全不成问题。 “你在这等警察,你年轻,有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不必害怕,看着她,别让她跑了。”我把弹簧刀递给庞小雨,“我有急事要先走。” “你干什么去啊?”她恐惧不安地看着我。 “现在没时间说。”我经过朱姨快步朝门外跑去。 开到丰乐农庄时,我还是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办。停好车,走到农庄门口,两个男青年从门卫室里走出来,说姚小斌在等我,把我领进去。 到处是雪,农庄越发显得广阔而空荡,雪上便留下了零乱的车轮印和鞋印。行至前面的小楼前,两个男青年拉开门,让我进去。大厅里依然空荡荡的,姚小斌坐在最里面的桌旁,胳膊肘放在桌沿上,嘴里叼着烟,瞪着眼睛怒视我,面容狰狞。谭鲁和马鹏趴在墙角,样子凄惨,显然是挨过暴打,此时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几个男青年站在两边,手里全都拎着木棒或者钢管,我之前不但见过他们,还跟他们动过手。 “你怎么来这么快?”姚小斌难以置信地打量我,很快注意到我受伤的手以及沾到身上的血,“你怎么了?发生车祸了吗?” “你放了他们,我把东西还给你。” “可以。我要的东西呢?” “我没带过来。” “你没带过来?那你来干吗呢?” “你放了他们,我会给你的。” “要是我放了他们,你却不给我呢?” “我家住在铜城,不会离开铜城的,你随时可以派人找到我。” “可你要是直接拿那东西报警呢?警察把我们都抓了,还还怎么找你?”他起身,烦躁地在桌边走动,“鲍雨峰,你这就没意思了,我们俩明明都是爽快人,很容易就能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可你非要这么搞一下,拖泥带水,耽误时间,还浪费感情。” “我是觉得,如果我把东西带来,就没法制约你了,你可能在拿到东西后直接把我们给灭口,所以就没敢直接拿来给你。” “老弟,你电影看多了吧?”他叉腰站立,无奈地叹气,“我杀死一个人还嫌不够,还要再杀人吗?你以为我他妈的是个天生杀人狂吗?” “所以确实是你杀了张爽?” “这还用问吗?谭鲁既然把东西交给你保管,当然也就告诉你怎么回事了。” “至于这么残忍吗?” “我他妈当时吸毒了,不然倒是不至于。”他转向谭鲁,怒不可遏地说,“我倒是没想到这个阴险的东西还留了一手,藏起了那把锤子。” 我也看向谭鲁,“他当时没有阻止吗?” “他也得有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