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一位病人进来,他才回过神来。 岑疏宁走出门后,便抚了抚微微凸起的小腹,而后在手机上设下一个倒计时。 还有两个月这个孩子就能生下来,到时候,她就能彻底离开宋谕怀了! 看着手机上不断流逝的时间,她紧紧握着手机,仿佛能获得一些力量。 刚要从医院离开,突然听到护士耳语。 “那位姜小姐到底是谁呀,区区一个感冒,就让宋总包下整层楼,还派了院长过来给她看病。” 听到熟悉的名字,她心头微怔,下一刻,便在拐角处,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姜可吟坐在长椅上,脸上微微泛起红晕,而宋谕怀半蹲在她身前,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脚踝,动作轻柔地揉着。 那双素来冷淡的眼眸,如今里面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 直到岑疏宁走近出现在他面前,他才怔了一下,收起手,缓缓站起身来。 目光触及到她身上的时候,他神色中的温柔收敛了些许,淡淡地解释:“昨晚可吟咳嗽了几声,我不放心带她来看看,刚刚看完病她不小心崴了脚,我才帮她揉一下。” 听到这句话,岑疏宁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在心中自嘲。 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七个月了,他却至今看不出来,姜可吟只不过是随便咳嗽了几声,他就如此紧张。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她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唇角,语气平静:“哦,我没问这些。” 宋谕怀蹙了蹙眉,薄唇微动,在他开口之前,岑疏宁又先一步说出了他总是爱说的那句话, “我知道,姜可吟是你的旧友,你理应照顾她。” 她脸上带着淡然的浅浅笑意,宋谕怀却有些不适应。 他皱着眉头,专注地打量了她一眼。 最近莫名感觉到,自从那件事以后,她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了。 他心里有些异样,目光又落到岑疏宁手上拿着的一沓检查单上,“你来医院做什么?身体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和我说。” “我没事。”岑疏宁不着痕迹的将检查单子都塞进包里,而后随口敷衍,“过来体检而已。” 体检? 她方才分明不是从体检部出来的。 宋谕怀察觉到些许异样,深邃的眼睛盯着她,试图从她那张平静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正想继续追问时,姜可吟突然牵住了他的手,“谕怀,我拍的片子快出来了,你陪我去一下好不好。” 宋谕怀回头看见姜可吟那张温柔的脸,眉眼松了几分,应了一声好,而后看向岑疏宁。 “你先走吧,我陪可吟检查完就回去。” 说完,他再也不看岑疏宁一眼,随后扶着姜可吟往里走。 岑疏宁不在意地收回视线,任由他们远去,只迈步往外面走。 坐在回家的车上,她靠着车窗,看着无数风景从眼前飞逝,脑海回忆更替。 最开始,她和宋谕怀还不是这样的。 岑家和宋家商业联姻,宋谕怀虽然性子寡淡凉薄,拒人千里之外,但结婚之后,对她一直还算不错。 这样一个身世样貌样样顶尖的男人,会主动和所有女人保持距离,会下班给她带喜欢的蔷薇花,会在打雷的时候将她抱进怀里低声说有我在,别怕。 所以哪怕是联姻,她也不可自控的喜欢上了他。 但结婚三年后,她逐渐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这三年里,他们一次都未曾同房。 她一直以为是他性子冷淡,对这种事没兴趣,直到宋谕怀有一次喝得酩酊烂醉的回来,难得失了态,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吟吟。” 她这才知道,原来在联姻前,他有个很喜欢的初恋,名叫姜可吟。 年少时他们不懂爱,一次分歧后两人分手,姜可吟远走异国结婚。 但宋谕怀却始终没有忘记这段感情,娶不到她,所以娶谁都可以,但他过不了心里那关,一直为她守身如玉。 再后来,她在书房里发现了厚厚一沓机票,那从未断过的日期清楚地写着,他每个月都会去看姜可吟。 满抽屉写给姜可吟的信,更是诉说着他对姜可吟从未停歇过的思念。 看见这一切时,岑疏宁只觉崩溃至极。 她能接受一个不爱她的老公,毕竟她可以一点点努力尝试融化他的心,却做不到让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老公爱上她。 难过之下,岑疏宁回家想找父母商量离婚。 可岑父岑母却拿出联姻合同告诉她,当初这场联姻是有条件的。 想离婚可以,但前提是要为宋家生下一个孩子,否则要赔偿聘礼的十倍。 那是一个怎样的天价数字?就算把整个岑家搭上,都赔不起。 岑疏宁完全没想到,在这场联姻里,她就相当于被卖给宋家了。 岑父岑母哭着、跪着求她:“爸妈知道当初瞒着你,是爸妈不对,可当时家里公司每况愈下,只有和宋家联姻才能补上这个资金链,如今木已成舟,就算你想离婚,也要去找谕怀生个孩子,为家里考虑考虑啊!” 岑疏宁拿着那份联姻合同,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父母考虑家族,宋家考虑香火传承,那谁来考虑她呢? 无奈之下,她放下所有脸面,一次次的主动贴上宋谕怀,只想着生下一个孩子。 但每一次,他都拒绝了。 他心里只有姜可吟,每个月都要飞出国去看她,不久后姜可吟离婚回国,他更是直接将无处可去的她带回了家。 却没想到,姜可吟住进宋家的第一晚,正好撞见岑疏宁向宋谕怀求欢。 见状,姜可吟红着眼眶飞快跑开,宋谕怀连忙急着去追。 岑疏宁紧紧抓着他的衣摆,不肯放他离开:“谕怀,爸妈催我们早点生个孩子,就一次,你就给我一次……” 那一刻,宋谕怀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 他又急又怒的甩开她的手,“我说过很多次,我对这种事没兴趣,岑疏宁,你若真想生,就和别人去生!” 望着他匆匆跑去找姜可吟的背影,岑疏宁心如死灰。 那天,她一个人在窗前坐了一整晚,流干了所有的泪。 天亮时,她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他的那句话,也想明白了一点。 是,合同里面确实只说要生个孩子才能离婚,却没说非要生宋谕怀的。 于是她就去了趟酒吧,随便拉了一个男人怀了孕。 宋谕怀,如你所愿,我真的和别人生了孩子, 也,很快就能离开你了。 第二章 回到家后,岑疏宁收好检查报告单,便开始收拾行李。 等过段时间肚子大起来,就不方便收拾了。 她来来回回好几次,将衣服都摊在床上,整理着要带走的部分。 宋谕怀回到家,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皱了皱眉,看着在衣帽间忙碌收拾的岑疏宁,“你这是在做什么?” “换季了,把要穿的衣服清出来。” 她手上动作不停,平静又随意地回答。 他觉得不对劲,刚要开口,管家就拿着一件礼服走过来。 “先生,这是您前不久吩咐订购的全球限量款礼服,今天送过来了。” 宋谕怀看了一眼,示意让管家拿给岑疏宁。 “这是送给你的衣服,明天有场商业晚宴,你和我去参加。” 点缀着无数碎钻的鱼尾裙礼服吸引了她的视线。 礼服很美,但现在的她并不适合。 刚要开口,宋谕怀却突然出声:“你最近风格好像变了。” 他微微眯起锐利的眼眸,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好像总是喜欢穿宽松的衣服。” “嗯,最近流行慵懒风。”她开口打断他的怀疑。 这时,姜可吟突然推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她看样子是来找宋谕怀的,可一进门视线却立马落在了那条礼服上,眸中闪过惊艳。 “这不是繁星系列最新出的限量款吗,我想要它很久了,只是一直买不到,谕怀,原来被你买走了……” 见她喜欢,岑疏宁还不等宋谕怀开口,便直接将礼服递给了她,“既然你这么喜欢,那这条礼服就送给你了。” “真的吗?”姜可吟喜出望外地抱着礼服,“可这是谕怀送你的,我拿走会不会不太好啊?”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却没有一点儿撒手的意思。 岑疏宁只平淡地瞥了她一眼,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不会。” 连宋谕怀她都送了,一条裙子而已,有什么不能给的? 说完,她又看向宋谕怀,“明天我有事,晚宴就不去参加了,就让姜小姐陪你一起去吧。” 宋谕怀始终沉默着,眸色深深地盯着岑疏宁,仿佛想看透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他迟迟没有发话,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度。 “谕怀?谕怀!” “明天我穿这件礼服陪你去参加晚宴,好不好呀?” 直到耳畔传来姜可吟撒娇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你明天和我一起去。” 第二天晚上,岑疏宁本打算今天晚上尽量不出房门的,但奈何身为孕妇,比较容易饿。 眼看佣人都睡下了,她才偷偷起身去厨房做了一碗面,刚端上桌想填饱肚子时,外面汽车声由远及近,最后停下。 是宋谕怀和姜可吟回来了。 透过落地窗,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情况。 黑色迈巴赫车门打开,姜可吟搀扶着醉意朦胧的宋谕怀下车。 一双恨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