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从没觉得我妈说话这么一针见血过。
我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你从小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要不是她劈了腿,你能回头是岸?” “......” 我有些难受,但又被我妈的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合着您一直觉得,我选错了路呗?” “那倒没有。” 我妈给我夹了块糖醋小排,“人生又没有标准答案,今天走错的路,谁也说不准会在明天产生什么作用。” “妈妈支持你的所有决定,咱们这个家,也永远是你的后盾。” 我妈揉了把我的脑袋,“放心,你爸已经说了,那女孩对不起你,那她的公司,也别想开下去了。咱家,说什么都会替你出这口气。” “......” 我心里的难受戛然而止,茫然地开口:“什么意思?” “我们找人打听了,那姓梁的姑娘,公司准备融资上市了。” 我妈意味深长,“这个关头,是最容易输得一败涂地的,她这种人品,公司也不配上市。” “......妈,你们不能这样。” “西洲,你怎么这个时候了,还对她心软?” “不是......” 我崩溃,“我是创始人之一,那公司还有我的股份。” 要是能顺利上市,我转手一卖,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 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我好说歹说,我妈才松了口。 而后,话锋一转,“你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后天就要忙起来了。” “忙什么?” “你和枝枝的婚礼啊。” 我妈捏了捏我的脸,“婚礼虽然在下周,但你毕竟是新郎,还是有不少事需要你亲自确认的。” “对了,婚礼请柬已经送出去了,你记得问问你的朋友都收到没有。” “好。” 我点头。 一夜没睡,在车上补的那两个小时觉完全不够,吃饱喝足,我上楼回房,准备再补一觉。 回到自己从小到大的房间,神经彻底松懈下来。 我洗了个澡一头栽到床上,正要抱着被子狠狠睡一觉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周涛打来的。 我一接通,就听他道:“西洲,你上哪儿印的请柬啊?!包装什么的都特别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但这请柬上新娘名字怎么还能弄错了?” 我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窗外的冬日暖阳,“新娘是叫黎枝吧?” “对啊。” 周涛松了一口气,“是不是梁书禾一心想着搞黎枝的婚礼请柬,弄岔了,把黎枝的名字发给婚庆了?” “不是。” 我被太阳照得眯了眯眼,“就是黎枝。” 她一懵,“什么意思?” “我下周的婚礼,新娘就是黎枝。” 话落,我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但依旧能听见周涛震惊的嗓门,“你说什么??!蒋西洲,我没听错吧,不是,什么情况啊?你和梁书禾不是都准备结婚了吗......” 他说着,声音又弱了下去。 哪怕是他,一个局外人,大概也看出来了,梁书禾并不是那么的想嫁给我。 我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没有,你没听错。” “我和梁书禾分手了。” “这会儿也已经离开景城,回到京市了。” “黎枝的婚礼,她要嫁的人,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半天。 良久,周涛才弱弱地开口:“这个黎枝,和咱们之前说的那个黎枝......” “是同一个。” 没等他说完,我就给出了回答。 只能说,这个世界确实不算大。 甚至有点儿小。 “我淦!你小子,以前我们只知道你家世不错,但你也没和我们说,好到了这个地步啊!” 周涛惊了半天,国粹频出,“妈的,你居然能娶得到京圈大小姐!操了,这世界一点不公平,人和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我故意问:“怎么,你是嫌嫂子家庭不够好?” “呸呸呸!别胡说!” 周涛否认完,忍不住问,“那你和梁书禾......就这么干脆利落的分了?” “嗯,分了。” 她大概也等了很久,才等到我主动提分手。 现在应该正在如释重负。 终于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和她的竹马在一起了。 周涛叹了口气,“哎,你和梁书禾的这几年......后悔吗?” “本来后悔,现在不了。” 没有人愿意做替身。 但吃饭时听了我妈说的话,我也突然想明白了。 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今天上午出机场,看见黎枝时的那一幕。 心底的那点波澜被抚平,我笑着道:“而且,我现在走的这条路,不会再出错了。” 无论是出于联姻,还是两家的交情。 我和黎枝都清楚,这场婚姻意味着什么。 谁也不会乱来。 也不敢乱来。 周涛松了口气,“西洲,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只希望你能幸福。” “我会的。” 我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前几天都没见到梁书禾的面,今天又走的匆忙,有个事儿得拜托你一下。” “什么事,你说。” 周涛答应的很爽快,“只要我能办到的,说什么都会帮你。” “我送过梁书禾一个玉坠,你抽空找她要一下。” 其实,我是回到家,才想起来玉坠的事儿。 这是蒋家流传下来的传统。 十八岁成人礼时,家里长辈会给两个可以合二为一的玉坠。 一个自己戴着。 另一个,可以将来送给自己的另一半。 我曾经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和梁书禾,是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 事到如今,东西再在她手里,就不太合适了。 传出去,对黎枝不好。 周涛听了缘由,一口应下,“没问题,这事儿交给我了。下周去参加你婚礼时,我正好带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