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向沈栀雪,正要开口,就听到怀里的李兰茵发出疼痛的嘶哈声。 他立马温声道歉,“抱歉,我扶你去擦红花油。” 沈栀雪径直进了屋,微红的眼睛看着遗照上老人慈祥面容,黯然开口。 “外公,半个月后我就走了,我答应了爸妈回去和男方好好相处,你会在天上看我幸福的吧。” 屋内一阵寒风涌tຊ入,擦过沈栀雪的脸颊,就好像老人对她的回应。 沈栀雪坐在蒲团上,“想当年,您第一次见到傅斯言,还以为我会嫁给他嘞。” “外公,可惜你看错了哦……” 明明是轻松调皮的语气,沈栀雪说着说着还是红了眼眶。 傅斯言进来时就看到沈栀雪哭红的眼,心口微微一震,不记得有多久没看到她哭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刚才他的话说重了吗? 他正要开口,就见沈栀雪抹去了泪:“有事吗?” 傅斯言心中的揣测被这股傲气压了下去,眉头拧了拧,“栀雪,你就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我记得你以前是最善解人意的。” “一开始,是你特别照顾兰茵,你会把护手霜分给她,会替她出头,我是爱屋及乌才对她好,你怎么突然就变了?” 沈栀雪听着这些自己曾经对李兰茵的好,心里只觉得讽刺。 她不欠李兰茵什么,可李兰茵一开始接近她,却是为了傅斯言。 沈栀雪抬头,看着傅斯言对自己失落的眼神一下就像卸了力,辩解的话再无力说出口。 “或许吧。”她轻飘飘的吐出这三个字。 她和傅斯言之间的感情,傅斯言早就不记得了。 第二天是周末学校不上课,沈栀雪去了镇上给学生们买临别礼物。 买了些铅笔、书本、橡皮就打算回去,在路边等车时,没想到遇到了开着白色桑塔纳的傅斯言,车里还坐着李兰茵。 傅斯言眼眸深邃的看着沈栀雪手里的文具,沉沉的开口,“上车,送你回去。” 沈栀雪准备上车,副驾驶坐着李兰茵,后座放着礼品袋。 她还没有问坐哪李兰茵就道歉了。 “抱歉栀雪姐,那些是斯言哥给我买的衣服,我给你往旁边挪一点,应该能挤出一个位置。” 说着,就要去挪,谁知还没站起就又摔回座位上,眼睛一下就红了。 “斯言哥,对不起,是我脚不争气,站不起来……” 傅斯言注意力立马落在李兰茵脚上,不容分说,“我先送兰茵回去上药,晚点再来接你。” 车,疾驰而去,冷风猛烈灌进沈栀雪的肺部。 猛猛的咳嗽了好几声,已经数不清傅斯言这是第几次为了李兰茵将她抛下。 第一次,她还会傻傻等。 第二次,她也会抱着期盼等。 第三次,她会一直等,一直等。 可现在,她已经等够了…… 天色越来越黑,又开始飘雪,沈栀雪这次不打算再等傅斯言了,转身走向公交站。 晚上八点,她终于回到家,走进大院时,看到隔壁亮着灯,窗户上倒映着傅斯言为李兰茵上药的光影。 第4章 周一,沈栀雪带着给学生的礼物出门。 路过巷子小卖部,看到几个妇人围在房间里烤火聊着天。 原本没停留,突然听到他们聊天的内容提到了自己,下意识停下脚步。 “傅战士不是一直都和栀雪那丫头形影不离吗?怎么这段日子带着李家丫头……” “谁知道呢,当初俺可是看这后生把栀雪当眼珠子一样宝贝的很呢,突然就换人了?” “这李家丫头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傅战士一看就是人中龙凤,跟了他下半辈子不愁了。” 沈栀雪听着她们的谈论,眼里漫过一层苦涩。 许久,才重新迈开步伐离开,将那些议论声都抛诸脑后。 她到教室时,发现所有学生整齐坐在位上,连平常坐在后排的捣蛋王都坐的很端正。 她眼眸笑了笑,“今天怎么这么听话,让老师刮目相看啊……” “沈老师,我们舍不得你走。” 话还没落音,最后一排那个平常最调皮捣蛋的学生就站起来大声哭了起来。 沈栀雪拆着礼物的手一顿,眼眶瞬间发红。 最后,她让班长把礼物都分发下去,以往热闹的教师,此刻雅雀无声。 沈栀雪吸了吸鼻子,想要开口,却被学习委屈打断,“老师,我们会好好学习,考出大山,改变命运。” 这话一出,接二连三的有学生站起来。 “我要考北京最好的清北大学,去爬长城,去看升国旗!” “那我要考同济大学建筑系,为祖国城市规划出一份力。” “我就考上海文学系,用文字书写祖国的强大,伟大的时代。” 教书育人这四个字在沈栀雪的脑海具象化,最后,她没有说离别,只恭祝学子们都能够顶峰相见。 晚上,沈栀雪回到家,还没进家门,邮递员就骑着二八大杠走了过来。 “沈栀雪同志吗?有你的信。” 沈栀雪在看到信封上的名字——厉云谦,脑海里才闪过母亲的话。 是她那素未谋面的娃娃亲对象,上海军区军长,根正苗红的大院子弟。 回到房间,沈栀雪打开了信封,信的第一句话是:致尊敬的未婚妻。 这个称呼,让沈栀雪情不自禁笑出声,刚要往下看,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沈栀雪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被大力抓住,傅斯言满是怒意的声音刺入她耳朵。 “栀雪,你为什么要对大家说兰茵插足了我们的感情,以此来污蔑她的名声?” 沈栀雪手腕被拽得生疼,忍不住‘嘶’了一声,“你抓疼我了,先放开我。” 傅斯言却不松手,声音更加冷冽:“兰茵的名声都被你毁了,你跟我出去解释!” “傅斯言,我没做的事,你让我解释什么?” 沈栀雪的心抽了一下,脸色微白的反驳。 从前他满心是她时,根本不会怀疑她,指责她。 现在为了李兰茵,却来质疑她的人品。 沈栀雪顿时都被气笑了:“一遇到李兰茵的事,你就失去理智,傅斯言,你说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傅斯言眼神微微一僵,手掌也松了,看着沈栀雪被自己拽红的手腕,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兰茵急匆匆从外跑起来,人未到声音就传了进来,“斯言哥,我问清楚了,不是栀雪姐传的我两的谣言,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闹僵……” 傅斯言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认识到自己冲动了,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沈栀雪。 屋内一阵沉寂。 李兰茵连忙露出一副委屈样子:“栀雪姐,是我的错,你别生气,我以后会离斯言哥远远的,不影响你们的感情。” 如果没有瞧见李兰茵眼里隐藏的挑衅,沈栀雪或许还有一分相信这话的真假。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她快走了,也不想再深究了,很平静的点头后,走向了门边。 “我接受你的道歉,你们都走吧,我想休息了。” 话到这份上,傅斯言只得皱着眉离开,刚转身就扫到了书桌上,一封夹在书里的信显露出来。 看着上面钢劲有力的字迹,他心口空了空,呼吸都紊乱了,抬头紧紧盯住沈栀雪。 “你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夫?” 第5章 空气中仿佛嗅到一股酸味,像是醋被打翻的味道。 很久没看到傅斯言为自己情绪化的样子,沈栀雪都恍惚的觉得有些陌生。 可没等她开口,李兰茵娇哒哒的声音就响起:“是栀雪姐学生的作文吧,每周一不是统一都批改作文嘛!” 本来还在想要怎么圆过去,李兰茵误打误撞算是帮了忙。 沈栀雪就着她的话,点头:“她说的没错。” 她清楚的看到傅斯言在听到她的回答后,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一瞬,两人离开了她的房间。 沈栀雪重新回到了桌前,继续看着厉云谦信上的内容。 “你一般喜欢吃什么?” “你喜欢花吗?或者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等你回了上海,我带你去吃,带你去买。” …… 一开始沈栀雪还以为信上会说一些什么重要的消息,没想到全是在打听她的喜好,她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这时,放在柜子上的转盘座机响起,她走过去接通,是母亲的电话。 “栀雪,你那边事情处理的怎么样,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沈栀雪平缓了下情绪:“妈,这边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差不多还有一周就能回去了。” “好,那妈妈在上海等你。” 母亲又叮嘱了很多,可能是感觉到她语气里的失落,母亲又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栀雪想到最近受的委屈,眼睛有些发红,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相信自己能处理好,也总有一天会彻底把傅斯言从心里抹去。 挂了电话,也收好信,想着哪天抽个时间去回信,然后就熄灯睡觉了。 第二天。 沈栀雪刚吃完早饭,就看到傅斯言走了进来。 经过昨晚的误会,两人气氛有些微妙,傅斯言先开口:“栀雪,你今天下午不是没课吗?昨天是我误会了,镇上新开了一家滑雪城,一起去吧。” 沈栀雪微微一愣,想到之前他们约定在回上海前,要去宜春的滑雪场滑一次雪。 她没想到他还记得,点点头,就当是最后一次的告别吧。 下午,来到滑雪场,在看到李兰茵后,傅斯言解释了一句。 “兰茵听说我们来滑雪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