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人死前总会想起很多事情。
岁月被剪成一段段,在李析辞眼前出现。 她乏味苍白的人生里,徐空屿就像其中最显眼的颜色。 他对她的温柔,袒护,不耐,厌烦,化作一颗颗水滴跟她一块跌入黑暗的湖底。 恍惚间,她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她。 一步步将她从湖底拖出。 “公主,你醒醒……” 这个声音是这么着急。 李析辞艰难地想要抬起眼皮看看他,但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李析辞再次睁开眼,面前围了一大堆人。 欣儿,陈太医,扬州知府,楚长川……还有徐空屿和躲在他身后一副惶恐模样的莫空桑。 见她醒来,陈太医连忙替她把脉。 一触之下,陈太医眉头死皱。 “公主,近期心痛可严重?” 李析辞此刻便在心痛,她努力笑笑:“偶尔会有。”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想来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我会重开药方。”陈太医叹息一声,“都出去,不要打扰公主休息。” 所有人都走了,房里只剩下徐空屿。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的出奇。 “公主,你现在感觉如何……”徐空屿先开口道。 李析辞淡淡道:“挺好的。” 不知从何时起,大概是她发病时,看见了徐空屿不耐的神情后,她便再也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一个痛字。 徐空屿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心里一紧。 莫名的不安浮动在心尖。 李析辞重重咳了几声,徐空屿有些无措的说:“我去叫太医。” “不用……”李析辞说着,突然想起什么。 她手往头上摸去。 头上的发簪不见了! 李析辞猛然坐起,起身便要下床。 见状,徐空屿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你还没恢复,现在不能下床。” 李析辞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踉跄着走到镜子前,发现头上的簪子确实没有了。 她一下愣住,任由徐空屿把自己扶到床上。 这时,门一响。 楚长川端着药走了进来:“欣儿还在熬药,便让我先送过来。” “给我吧。”徐空屿伸手要接药。 但楚长川却稳稳拿着药没有放。 “驸马应该有事要做吧?” “什么?”徐空屿皱眉不解。 “你那位莫师妹好像风寒感冒了,驸马肯定要去好好照顾吧。”楚长川语带讽刺,毫不客气。 徐空屿反应过来,心头怒气上涌:“我和师妹清清白白,楚大人自重。” 楚长川冷笑一声:“自重?” 气氛无端紧张。 这时,李析辞声音响起:“我自己来吧。” 楚长川收敛住戾气,略过徐空屿将药奉给李析辞。 而徐空屿愣在原地,满腔怒火像被针扎了一下。 不仅消失得一干二净,还有些莫名的紧张。 李析辞面不改色的喝掉一整晚漆黑药汁。 心口疼痛稍缓。 她喘了口气说:“楚大人,昨天谢谢你救了我,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楚长川深深看着她,半响才行了个礼:“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喊我。” “嗯。”李析辞点了点头。 楚长川走后,房间又是一阵寂静。 “对不起。” 李析辞迷迷糊糊正要睡着之际,突然听到了徐空屿的话。 李析辞睁开眼望向他,眼里看不清什么情绪。 “昨天没有直接去救你……”徐空屿攥着手,喉咙有些发紧,“师妹不会游泳,若我不去,她会没命的……” 那她呢? 明明吃过药了,心口又是一阵猝然的疼。 李析辞移开眼,强压住眼泪,轻轻道:“嗯,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