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嫣却是一副去意已决的模样:“殿下,我本就向往纵马江湖,肆意张扬的生活,如今太子妃回了东宫,我于太子便毫无用处了,在东宫这些时日我很是开心,如今,还望太子放我离开,我亦祝愿太子和太子妃一如往昔,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说罢,她告辞退出了庆安殿。 孟俞安看着她潇洒至极的背影,那目光里的情绪,与之前说的不想让宁嫣留下,实在相去甚远。 他看宁嫣,看得几乎有些失神了。 直到梁槿初再次开口,“殿下是不想让她离开吗?” 闻言,孟俞安仿佛才如梦初醒。 “阿初,孤只是……” 梁槿初却不想听他的解释了,她今日过来,本就不是来兴师问罪。 她心中苦涩,岔开话题。 “鹤山的杏花开了,我们去年埋下的杏花酒也能喝了,你还记得吗?” 当年,他们就是在杏花树下定的情。 那年,杏花飞舞之下…… 他缱绻吻她,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如珍似宝抱她,许诺年年都会带她来鹤山看杏花,同饮杏花酒。 成婚多年,他无一次食言。 唯有今年,他一门心思都在宁嫣心上,将这件事彻底抛之脑后了。 孟俞安神色微僵,脸上立刻闪过愧疚:“是孤不好,近日公务繁多,竟忘了这样重要的事。” 真的是因为公务吗? 梁槿初心中苦涩蔓延。 翌日,孟俞安便休沐陪她去鹤山。 马车上。 孟俞安好似终于察觉到这段时间他的确做得过分至极,曾经她在行宫养病,他无一日不盼着她回来,如今她终于回来,他却为了旁人冷落了她。 他坐得离梁槿初近了几分,顺手将人揽入怀中,接着,从袖袍中拿出一根玉簪。 “阿初,这是孤亲手给你做的,喜不喜欢?” 见她看着那簪子垂眸不语,孟俞安叹了口气,语气愈发轻,“生孤的气了?这些日子没陪你是孤不好,左右现在四下无人,你打孤出出气好不好?” 能让当今储君这样低三下四哄人的,大抵也只有她了。 梁槿初凝视着他俊美的面庞,到底不忍再苛责,静静地靠在孟俞安怀里。 到了鹤山后,好在虽然来得迟,这满山的杏花也还没败。 梁槿初赏着花,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 “阿初,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饮,无论孤是太子还是皇上,我的后宫,只你一人。” 那年,杏花疏影,她拥有最爱她的少年。 梁槿初心中微动,转眸看向旁边的人,却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神色。 他眼中根本没有这满山的杏花。 梁槿初怔了一瞬,刚要开口,一个侍卫突然急匆匆跑上前来。 侍卫附在孟俞安耳边说了句什么,孟俞安面色忽然一变。 他眸含歉意的看向她,“阿初,我有公务要下山一趟,迟些再来陪你。” “可……” 说完,还不等她回答,他便已经骑上马匆忙离开。 梁槿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道: “可今天是最后的花期了。” 过了今天,杏花就要谢了。 他走了,并将她一个人留在了鹤山上。 梁槿初一个人站在杏花树下,从白天等到黑夜,等到阵阵晚风吹过,将那些本就垂败的杏花吹落。 须臾之间,满山的杏花都谢了。 孟俞安还是没回来。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预感,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此次出门她没带任何随从,夜色寒凉,她只能一个人摸黑下了山。 走到宫门时,她已手脚酸痛,一身狼狈。 却还是在看到宫门口那一幕时,怔在了原地。 说有公务的人,此刻居然正在宫门口和宁嫣拉扯着。 宁嫣手上提着包袱,俨然是要离开,但孟俞安不准她走。 梁槿初如坠冰窟,此刻方知他匆匆忙忙的下山究竟是为何。 原来,竟是去找了宁嫣么? 她停滞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远处纠缠的两人。 “殿下,您本就是把我当作替身,如今太子妃回宫,我已经没有理由留在东宫,求殿下放我自由,让我回到山野江湖!” 宁嫣的情绪拿捏的相当好。 带着六七分恣意潇洒,微红的眼眶又表明了那三四分欲说还休。 而孟俞安一听到她要自由,当即便慌了。 他眉眼一沉,直接将她攥入怀中。 而后,似是再也控制不住一般,低头吻住了她。 两相厮磨间,他眼眶血红,压抑着的情绪汹涌,“这个理由够了吗!” “孤心悦你,算孤求你,留在孤身边,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