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看着她,眼里掺杂了些惋惜。
像是可怜她一般。 “宋姑娘,我哥他不是什么重情之人,你若真的喜欢他,我劝你早些弃了这心思。” 宋妙元脸上肌肉颤抖了一下。 她咽咽口水,反应了好一会儿。 “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没有否认。 言语间模棱两可,让临清的担忧又加深了几分。 “我猜对了?” “你喜欢他做什么。” 临清眉目皱起,索性靠着她坐了下来,“方才玉珏来报,说你不在凤阁,我便差人去寻,有人说你朝着临渊阁方向去了,我还以为你是走错。” “我去到临渊阁时,他已经推门进去了,我心中不安,这才跟进去叫住了他。” “我哥一介粗人,可能没有察觉,可我一进门就闻到了你身上微弱的香味,当时你就藏在临渊阁内室里,对吗?” 临清明明已经猜到,却还是问了她一句。 实在没法反驳。 宋妙元点头,含着雾的眸子看向临清,好似委屈。 “如果他发现你,一定会杀了你。” 临清义正言辞,声线抖动。 “我送你回去。” “这几日,不要再来这里了,待京中宴会过完,我会派人接你。” 临清左思右想,给出了她认为最满意的答案。 事情惊险又怪异,宋妙元被送回侯府时,都还没搞清楚状况。 她知道康王不是什么好人,也知道他上了临清的心,但临清的心思却有些叫人费解。 她似乎很在意她的死活。 竟然会站在她这边。 只可惜她顾不上那么多。 康王回京,目的可不只有一个。 侯府书房,管家递来书信,上面留着康王的印。 信中寥寥数字多是寒暄之语,其中掺杂了些隐晦的收拢之意。 楚鹤川大略扫过,不屑的将信纸点燃,顷刻成了灰烬。 时至今日,康王才逐渐露出真面目。 一步步走近,试探着拉拢,康王此意,已经是昭然若揭。 毕竟,对于他来说,侯府虽不掌兵权,但拥有的万贯家财实在令人眼红,一旦能纳入其麾下,只有利没有弊。 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他大概想不到,楚鹤川根本不吃这一套。 灰烬被风吹落,宋妙元恰巧推门而入。 大抵没想到他在,看到身影的那一刻她愣了一会儿。 气氛怪怪的。 “谁让你进来的?” 楚鹤川不恼,而是故意逗她。 “走……走错了。”她随口扯谎,面不改色心不跳。 撒谎的技艺有所长进,可惜还是能被他一眼拆穿。 “是么?” “手上拿的什么?” 楚鹤川目光下移,落在她的手上,好像是个帕子。 难道是准备送给他的信物? 又或者让他评价绣技? 他唇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少见的温柔。 宋妙元没敢直视她。 她手中攥着的是凭印象画下来的符号,因担心记忆出错,她想来楚鹤川书房找先前她偷拿来的那个纸条核对一下。 谁承想楚鹤川刚好也在。 “没……没什么。” 她攥了攥手指,将帕子塞进了掌心。 这样闪躲的动作,在楚鹤川看来更多的是羞涩。 他颇为玩味的看着她,勾手示意,“拿来我看看。” 宋妙元心下一紧,后撤了几步,“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话落,她想也没想直接跑了开。 这符号并不简单,甚至牵一发而动全身,楚鹤川如今多疑的很,如若和盘托出,定会质问她为何独闯康王住处。 与其费心费力的解释,不如不让这一步发生。 可惜楚鹤川不知道她的心思,以为她只是羞赧而已,全然被蒙在了鼓里。 即便如此,宋妙元也仍是心神不安,总觉得自己处处碰壁。 事实也的确如此。 几日过后,京中宴会结束,康王回了郊外练兵,郡主府总算解除了危险。 临清让管家亲自把宋妙元接来,很是自然的弹琴问艺,刻意的回避了先前之事。 两人默契的教学,却也隐隐觉得气氛怪异。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天,终于在这日清早,被人打破了。 这日她如往常般上了马车,马车刚从侯府后门驶出,便被人给拦了住。 “哪里来的马车?” “这就不是侯府的吧?” “你是什么人?” 楚英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她下意识绷紧了心弦。 “我是小侯爷的人,奉命出行。” 车夫一早准备好了,话说的格外顺溜。 “楚鹤川?” “他能有什么事。” 一个病秧子,自己出不了门,还四处指挥旁人。 可笑。 “车上有人吗?”楚英抬抬下巴,往马车方向示意。 “没。” “没有。”车夫摇头,眼底有些不易察觉的慌乱。 楚英一向不信别人。 他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往马车处扫了一眼,拂开车夫就要上前。 “是嘛,我来瞧瞧。” 这声音越来越近,宋妙元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教习临清郡主琴艺之事,侯府只有楚鹤川一人知道。 如若楚英知晓此事,她懂琴艺之事恐怕瞒不住了,届时,她的真实身份便有可能暴露于世。 她不能跌入险境。 “小少爷,您就……” “支支吾吾装模作样,滚一边去。” 楚英不是好脾性,见车夫有意挡着便上手去推,撩起了窗帘一角。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砰”得一声,不远处的柳树上传来一声惨烈的鸟叫,楚英惊诧的抬眸看去,不免愣了一下。 白鹤鸟从高处坠落,一只腿歪歪斜斜不堪站立,扑腾着想要飞也没飞起来。 楚英擦擦眼睛,看清后低呼了一声,“谁放弹弓了?” 他左右巡视,视线便离开了马车。 马夫也是机灵,趁他走开,翻身上车驶了出去。 马车从他身侧疾驰,他蓦地反应过来好像中了计,“站住!” “敢在小爷眼皮子底下溜,有本事别让小爷再见着你!” 怒骂声越来越远,颠簸的马车中,宋妙元攥紧了袖箭,手心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刚才楚英掀开窗帘,她的第一反应是将袖箭对准他。 但她没敢放箭。 杀人的罪名她承担不起。 她轻吐息,按住了发抖的手。 她必须想个法子,让孟氏和楚英消停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