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母瞬间拉下脸,神色不悦:“如何成婚却不告知母亲?人家姑娘家又哪能愿意呢!”
语气却还是欣喜的,只因自己的儿子竟然早已成婚,她一直挂心的事也有了着落。 目光触及一旁一脸尴尬的沐云暖时,笑意又骤然不见。 沐云暖的心思她自然明白,平白无故来照看她,可乔玉安前几日分明还属意于沐云暖,何故今日就多了个“早已成婚”的妻子。 乔老夫人眸色深沉,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乔玉安,心中只能暗自祈求,只要那人不是沐昭阳便好。 乔玉安没再理会房中骤然冷凝的气氛,劝慰了乔母几句,便以公事为由离开。 徒留房中两人,陷入了一种无言的尴尬中。 乔老夫人面露难色,对着一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沐云暖说道:“云暖,这都怪玉安,这事着实不妥,你别难过。” 沐云暖将被子都攥出痕迹,笑得勉强:“怎么会,玉安他有了心仪之人,我只替他高兴。” 这一番话又哄得乔老夫人心窝子软了,顿感心疼,只拥着她不断安慰。 沐云暖被乔老夫人乖顺地拥着,表情却是一脸阴狠。 她日日都跟在乔玉安身边,又雇了人将他行踪一一探明,并未见他和何人交往过密。 除了医馆、乔府便是御史台,并未见到一个人。 她只当是乔玉安是说谎,不愿与她在一起,但那女人只要一日没入乔府,她便还有机会。 念及此,沐云暖脸色好了许多,倚靠着乔老夫人的动作也多了些真情实感。 另一侧,周回早在门口等候。 见乔玉安出了府门,便将木匣奉上,昨夜乔玉安的密信,让他不惜重金拿下沐家老宅的地契,他不明所以还是照做,顺便将当时遣散奴仆的卖身契一并寻来。 “乔大人,你交代的事已经办好了。” 乔玉安“嗯”了一声算作回应,随意翻看了一遍,才和声道:“带路,领我去看看。” 朱雀街西南角,一处宅子。 乔玉安勒马停驻,周回则抢先一步下马开了府门。 沐家宅子因着他明里暗里的话,虽地段极好,却也没有卖出去。 此时院内房牙子正差使着伙计将院落杂草清除,见府门开了,知道是贵客,屁颠颠地迎上来。 上来便叫:“大人!您真是好眼光,这间宅子可是两年前沐鸣志的住处,七进七出的大院子,这些家具都是黄檀木的,用料极好。” 乔玉安却脚步顿住,只看着门外两座石狮子出神。 他那时是个穷书生,不敢站在门口,就只能躲在这两座石狮子后面,眼巴巴地等着沐昭阳出来。 沐昭阳不常出门,有时候久等三日都不到,有时候恰好她出门买胭脂。 但他那时只要能见到沐昭阳,就总是欢喜的。 见到他的时候,沐昭阳就像是一只云雀,拎着裙摆一下子飞进他怀里,他碍于礼法不敢怀抱。 却也因两人的亲密觉得甜蜜。 他们两人的见面总是私下里,游园会上遥遥一眼,便是明面上最亲近的一次。 她总是会含羞问他:“什么时候与我成亲?” 乔玉安总让她等一等,等到他高中状元,一定带着八抬大轿亲自求娶。 可是,他们两个谁都没有等到这一天。 乔玉安想,现在,该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乔玉安眸色黯淡,顺着房牙子的邀请踏进门,周回买回来的原来的奴仆也帮着擦拭着贵重的几件瓷瓶。 杜仲没有想到还会有再回到沐家的一天,只知道昨天夜里来了个人牙子,叫在原来沐家服侍过的人都随着他走。 杜家好几辈子都在沐家,她自然愿意去。 今日房牙子又清点过带着他们回了沐府,她只以为是大小姐赚了钱将他们买回去了,手上活计都干得起劲。 却不想进门来的竟是一个朝廷命官,只请安之后,便没了吩咐。 杜仲一边擦着桌案一边斜着眼睛看那位大人,不想竟是越来越觉得眼熟。 乔玉安一早就察觉到角落里一道视线,见是一位老妇人,便将人叫了出来。 杜仲被点了名叫过去,听见旁边侍卫在叫那人:“乔大人!” 心里便一惊,竟是当年那个穷书生! 大小姐的情郎! 沐昭阳和乔玉安那件事,她是全程见过的,如今也只能算是一场唏嘘。 乔玉安也愈发觉得这老妇人眼熟,便放下手上的医书,饶有兴致问道:“你可是见过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