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雪心下一惊,猛然抬起头来。
寻芳阁内喧闹声骤停,所有人也都讶然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拨开人群徐徐走到台前,看向明昭雪的眼中含着温润笑意。 一位白衣少年俊朗的脸庞上带着肆意张扬,眉毛微微一挑:“不知明小姐可否愿意?如果嫌不够,在下还可以再加。” 明昭雪眼睫轻颤,带着乞求的眼神望向顾璟煜。 这是从小看她长大的皇叔,总不会就这样将她随便送给别人。 然而,顾璟煜淡漠的声音将明昭雪最后一丝希望掐灭。 “贵客出手如此大方,明小姐当然愿意。” 明昭雪眼中最后一丝光亮,此刻彻底熄灭。 她犹如提线木偶一般,麻木地被白衣少年搀扶着出了寻芳阁。 而台边的顾璟煜瞧着两人如此亲密的背影,脸上划过一丝不悦。 夜幕低垂,明月高挂。 马车在一片宽阔的草地上停下,明昭雪从马车上踏下,腿上忽然一疼,摔落在地。 一只骨节如玉竹般的手伸到她眼前:“明小姐,没事吧?” 明昭雪缩了缩身子,眼中满是戒备。 白衣少年见此,缓缓缩回了手,语气有些飘忽:“那明小姐可否为在下舞一曲?” 清冷的月色洒下,映照着明昭雪惨白的脸。 她知道今夜注定逃不过这样的命运,但如今的她没了一切,只能认命。 于是明昭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在她抬起手时,破烂的衣服下暴露出白皙的肌肤。 蓦然间,明昭雪手腕一沉,她的手被用力按下。 明昭雪一怔,抬眸撞上了面色微红的白衣少年。 他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明小姐……还是别跳了……” 明昭雪微皱起眉,眼中有些不解。 看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明昭雪的心忽然一沉。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了,只是……至少等回了公子府中再说……” 五年的流放,早就将她的高傲磨灭,现在的她只是可以任人随意羞辱的物件罢了。 越说越有些哽咽,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来。 白衣少年见她如此,便知道她误会了,急忙摆手:“不不,不是那个意思!哎呀,明小姐,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明昭雪听到这里,身形陡然一滞。 这个意思是,他们从前认识? 她抬起眼眸,月光衬着少年羁傲的眉眼,瞧着还是很陌生。 白衣少年见她眉头微蹙,又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手。 “哦!”接着他蹲下身扮了个哭脸,又接着问,“这样你想起来了吗?” 明昭雪最开始还很茫然,但是看他眉眼一皱,扮哭脸的样子,脑中瞬间闪过一张面孔。 七年前的明府门口,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童,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正哭着跪在门口要饭。 “这个馒头给你,我家还有好多好吃的,你跟我来吧!” 同样不过十一岁的明昭雪声音稚嫩,拉着他进了府。 男孩不仅饱餐了一顿,明昭雪的爹爹还把他托给了一户好人家…… 记忆中的脸与眼前男人的模样渐渐重合,明昭雪不禁惊异地指着他:“你是七年前的那个男孩儿,萧恒?” 白衣少年见她终于认出自己,于是笑着点点头:“没错,看来你还记得嘛。” 明昭雪忽地破涕为笑:“还记得那时候你脸上脏兮兮的,看起来瘦瘦的,现在长这么好看了。” 刚说完,明昭雪心中又涌起一股酸涩。 可从前被当成明珠一般的她,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突然,明昭雪脸上一热。 萧恒捧起她的脸,明澈又认真的眼神望着她:“昭雪,你那样真心对他,他却对你如此残忍,你,要不要跟我走?” 凛冽的寒风刮过,但此刻萧恒心疼又坚定的眼眸让她感到无比温暖。 原来还有人,能接受这样的她…… 明昭雪苍白的嘴唇有些发颤,泪水又不受控制地从脸颊划过。 正当她想要从干涩的喉中挤出那个字时,手腕忽然一疼。 她猛然转过头,却撞进顾璟煜沉寂漆黑的眼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