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雪垂下头,望着怀里的荷包,呼吸凝滞了一瞬。
她顾不上顾璟煜的话,颤手打开荷包。 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都在。 明昭雪瞬间松了口气。 她小心翼翼地将荷包收起,下颚却忽然一紧。 顾璟煜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凌厉的凤眸中怒意汹涌:“堂堂明家千金,如今竟沦落至此,既然这样,那本王再帮帮你!” 明昭雪心弦一颤,双手抓住顾璟煜的手,眼里流露出惊惧:“皇叔,你不是说我认一万遍的罪就放过我吗?” “本王只是说,留你一命,有说过别的吗?” 顾璟煜戏谑一笑,旋即对门外厉声道,“来人!把明昭雪带到寻芳阁!” 这一瞬,明昭雪如坠冰窖,绝望地垂下双手。 寻芳阁……那可是青楼! “皇叔,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被侍卫强硬拖走时,明昭雪满眼哀伤地望向他,泪水无声滑落。 可回应她的只有阴冷的眸色与轻蔑的一抹笑。 到了寻芳阁,老鸨一见顾璟煜便笑逐颜开,热情迎上:“荣王殿下,今日怎么得空来我们寻芳阁啦?” 下一刻就回头张口,欲喊阁中的姑娘们下来相陪。 “不用了,”顾璟煜开口打断,目光望向中间歌伎舞妓正弹奏起舞的戏台,又指了指身后的明昭雪,幽幽道,“叫她们下去,让她来跳。” 明昭雪脸色忽然间变得惨白。 她得了腿疾,走路都不太稳,更别说跳舞了! 明昭雪不可置信地望向顾璟煜,眼前的男人让她觉得从未如此陌生。 幼时那个会陪着她练舞,给她带她最爱的桂花糕,对她温柔宠溺的皇叔,到底去了何处…… 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她眼中又泛起一层薄雾。 老鸨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穿得有些破烂,还瘦骨嶙峋的明昭雪。 在看到她那张脸的片刻后,像是明白了什么,识相地笑了:“是,王爷。” 于是戏台上的歌妓舞妓们被叫了下来,而明昭雪则被扔了上去。 宽阔的木台上,明昭雪惊慌到浑身发颤,瑟缩着低下头去。 台下有平民百姓,有肥头大耳的富商,还有些许她眼熟的纨绔子弟。 静默了一瞬,台下忽然变得喧闹起来。 有人惊呼道:“这不是从前那个明府千金吗?现在这模样我差点没认出来!” 更多的是讥诮与鄙夷:“明家贪赃枉法,明昭雪残害无辜,居然还活着,上天真是不长眼!” 明昭雪很想告诉所有人,不是这样的。 明家没有贪污受贿,她也没有害人! 可是她不敢,没有证据,即使说了也无人会信她。 曾经一舞动京城的名门千金,如今只能这样狼狈又卑微地任人凌辱。 忽然间,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各位贵客,本王今日请到了盛京城第一才女明昭雪,只需十文钱,就能看她跳任何舞……” 顾璟煜温润地笑着,可明昭雪只觉这笑比寒冰更加刺骨。 此话一出,哗然声不断。 “我还真想看她这副丑陋的样子,跳宫中名舞是什么模样,我出十两!” “哈哈哈,想想就有趣,我出一百两,能舞几曲?” “……” 明昭雪心如刀绞,撑在地上的手捏紧了衣角,指尖泛白。 即使她不愿跳,一切也由不得她,何况她现在确实需要钱财。 因为她曾答应过流放地那位无数次救她于水火,雪中送炭的老伯一件事情。 那就是一定要帮他找到多年前被强盗掳走的儿子。 这份恩情,她得报答! 找人需要钱财,而从强盗手中赎人,也需要钱财。 明昭雪咬紧的下唇渗出血来,台下哄闹声依旧不绝于耳。 她强撑着破败的身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涩,她颤抖着抬起双手,眼中含着细碎的晶莹。 正要起舞,人群中却响起清亮的嗓音。 “我出一万两,请明小姐为我一人跳一整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