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助理,”电梯到了负一层,外面等着一辆黑色商务车,“项目组的真正负责人,叫宴月亮,她是厉总的妻子,怀孕了。”
最后三个字,很是点睛之笔。 原本还想送她上车的院长,好像瞬间就失去了对她的热情。 老头随便找了个要查房的蹩脚借口,转身就走。 阮柠无奈一笑。 她想,这世界就是这样可笑又现实。 院长巴结她,是误以为她与厉城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裙带关系。 而事实上,一旦这个项目被成功拿下,她极有可能会立刻升职在副院长的位置上。 这算什么? 现实中,搞笑的因祸得福? 上了车。 阮柠捏了捏酸胀的太阳穴,昨晚一夜没睡好,此刻车子一晃,人就倦倦的闭上眼。 等到了市政安排的酒店。 只见十几个穿着纯黑正装的男男女女,三两成群,有靠着门的,有站在台阶上,四处张望。 阮柠在芬兰医疗界小有名气。 但回了国,回了京港市,她年龄小,在这个最看资历的圈子里,她如过江锦鲤,一个浪涛拍下来,就没了影。 从商务车上下来。 那些人各聊各的,偶尔有几道随意的视线,扫一眼阮柠。 没人理会。 阮柠也不在意,只掏出手机,与芬兰的师父联系。 备注是:【史蒂芬.艾瑞那】 身旁,一看起来有些地位的中年男人叹息,“我听说,史蒂芬医生要退休了,哎!真可惜,我原想着,能听一堂她的讲座也是好的,现在真是要遗憾终生了!” “同命相连啊!不过,我打听了,据说史蒂芬那位神秘的关门弟子来京港市了,咱们要是能跟她见一面,也算三生有幸啊。” 一稍显年轻一些的女医生激动的面红耳赤。 中年男人更沮丧,“那位更是个神仙!连史蒂芬医生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都说,这位啊,算是医学界的奇迹,天生就是做医生的料,而且行踪不定,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就知道是个女人!” “那算一算年龄,在咱们这一行的能人,这位关门弟子,少说也得……四十岁左右?” 女医生扳了扳手指头。 中年男人颔首,表示赞同。 阮柠听的好笑,给师父发一条消息:【师父,有人猜,我已经四十岁了。】 隔了大概三四分钟。 师父回复:【魏讯找我了,柠柠,有些事,你得三思。】 阮柠冷眼看着“魏讯”两个字,拿着手机的手,越收越紧,以至于骨关节都泛起一层刺目的白。 同时。 人群呼啦啦一下,全朝一个方向拥挤而去。 宴月亮下车。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就差被整个医疗界国手捧起来,各种吹捧奉承。 而且酒店经理没有直接安排他们入住。 唯一的理由就是,宴月亮没到,大家就得理所当然的恭候! 阮柠不喜欢凑热闹。 她侧身,准备先去前台等着办入住手续。 但谁知,宴月亮一眼就从人群后面看到她。 小姑娘跟游子见到亲人一般,欢天喜地的就跑到她身边,挎着她一条胳膊,笑的软乎乎的,很可爱。 她说,“阮医生,我能跟你住在一起吗?我怕黑,老师虽然给我安排了顶层的总统套,但他不方便一直陪着我住在酒店,所以,拜托拜托,好不好啦?” 还挺会撒娇。 阮柠是想拒绝的。 可转念一想,真惹得这位小公主心里不痛快,再去跟厉城渊告状抱怨。 那自己买回别墅这件事,就又得难上加难,前途未卜了! “阮姐姐,求求你了嘛~”宴月亮抱着她胳膊,摇来晃去。 这姑娘,长的幼态白皙,撒起娇来,阮柠都不得不承认,她一个女人,都有些酥麻到骨子里去了。 “阮姐姐……” 宴月亮就差没整个人贴在她身上。 阮柠不动声色的推开她,后退一步,“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不太习惯和不熟悉的人这般亲近,还请宴小姐见谅。” “没事,咱俩住在一起,很快就会熟悉的!” 午饭后,大家都各自回房间休息。 下午专案组会有一个茶歇会。 阮柠本想睡一觉,补补眠。 却硬生生被宴月亮和厉城渊的视频电话粥给吵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门外。 小姑娘笑的如银铃,清透里不带一丝瑕疵。 她说,“老师,你看,我下午去茶歇会,穿这条裙子怎么样?” “嗯,很好看。”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千年酒酿,回味无穷。 女孩叽叽喳喳,“不行不行,这条裙子看起来太老气了,而且会不会把孕肚显出来呀?” “不会,你才三周,不要担心。” 厉城渊真的难得有这样的耐性,在工作日,在工作的时间,他为她放下一切,哄着、夸着,用心至极。 屋内。 阮柠无声叹了口气。 记得以前上大学那会儿,她哪怕有急事给他打电话,他也很少会接的。 就算接了,也说不上两句,便直接挂断! 蓦的,小肚子一阵生理周期性的疼痛,唤回思绪飘远的阮柠。 她想去卫生间。 才发现,自己住的是套房次卧,没有房间里的卫生间。 要上卫生间,处理一下。 就必须穿过客厅,出现在宴月亮的摄像头前。 阮柠正要推门出去。 宴月亮忽然笑着说,“老师,你猜猜,我和谁住在一起呢?” 她落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一下。 就听那姑娘说,“是阮姐姐耶,你说我们有没有缘分?一到酒店就碰上了,她特别喜欢和我住在一起呢。” 这话,有歧义。 阮柠小肚子疼得厉害,下面乱七八糟,黏糊糊的。 裤子后面应该也透出血来了。 就听厉城渊的声音沉了又沉,“是她主动要和你住在一起?” 果然! 阮柠弯下腰,后背却绷得跟一把拉满的弓一般。 额头顶着冰凉的门板,每次生理痛,从第一次来月事开始,就特折磨人。 宴月亮嘻嘻哈哈,“不是啦,是我怕黑,才赖着阮姐姐陪我哒,你不要冤枉人家的好意嘛!” “是吗?” 显然,厉城渊根本不信。 哗啦—— 阮柠下面血流如注。 她真等不了了,干脆一把推开门,快步往卫生间走去。 视频里,一瞬寂静。 砰! 卫生间的门关上。 厉城渊冷嗤,“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师,你不要那么说阮姐姐啦!” 宴月亮娇憨。 厉城渊语气柔和,“行了,我要开会去了,先挂?” 用的是疑问句。 连要不要挂电话,谁先挂电话这种小事都着想的如此周到。 阮柠自嘲一笑。 记得以前,那样小心翼翼的人,永远是她! 茶歇会回来。 阮柠生理痛痛的厉害。 卫生巾这种常规东西,酒店都有提供。 可用来止痛的止痛药,却只能到外面的药店去买。 她跟宴月亮说了一声,就要离开。 但没走几步,就见本该在公司开会的厉城渊,手里提着一药房专用的小纸袋子,从电梯里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