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里温思宁瞟见了上面显示的名字,覃芷。 她这才想起意见很重要的事情,正想问问,铃声又响了起来。 傅逸安直接开了飞行模式。 他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温思宁直接愣住了。 两分钟后,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显示是国际电话。 按下接听健,手机里传来一阵气急败坏、歇斯底里的怒骂声。 “温思宁!你个狐狸精小贱人,把逸安拐到哪儿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号码的?” 一旁的傅逸安坐的近,覃芷的话他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直接拿走她的手机把人拉进黑名单,然后给助理拨了一个电话。 “你把号码给了覃芷?谁许你擅作主张的?明天自己去人事部领离职单。” 虽然被骂了一顿,但温思宁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倒觉得他这个决定有些太唐突了,忍不住为助理说起了好话。 “小宋姐也没有做什么,你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迁怒于她?” 傅逸安不关心她给助理求情,反倒诧异于她的对覃芷的反应。 被这样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她为什么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 “她把你的电话给了覃芷,难道不该开除吗?” 这是这几个月里,在涉及到覃芷的事情里,傅逸安唯一一次偏向温思宁。 她已经习惯了他对覃芷的好,因而很不适应他这副倒戈相向的态度。 “这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傅逸安定定地看着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助理据理力争。 “那什么是?” 温思宁垂下眼,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多画面。 被丢在雪地里的徒步长行,砸在身上的香槟塔,被偷走的底稿。 一件一件,哪件不比一个电话号码严重? 她最后都选择了原谅,原谅他犯下的这些错误,原谅他亲手造成的伤害。 所以一个号码而已,究竟算得上什么呢? 这些话压在她的心底,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固执地告诉他,不该开除助理。 不知道为什么,傅逸安从她脸上看到了欲言又止。 他想听她说出那些话,故而重申了一遍。 “理由,给我一个不开除她的理由。” “覃芷是你女朋友,助理把我的号码给她,很合情理。” “如果她不把号码给覃芷,你就不会挨骂。” 从傅逸安嘴里听见这句话,温思宁忍不住笑了笑。 “骂人的不是小宋姐,你为什么要把一切错都怪在她头上呢?她不无辜吗?你真正该追究的不是覃芷吗?” 一句话点醒了傅逸安,他把手机还给她,语气笃定。 “你不喜欢覃芷,因为她是我女朋友,对吗?” 温思宁抬起头看向他,眼神清澈而平静。 “不喜欢,因为她也不喜欢我,我们只是互相厌憎罢了。” 听见她这么说,傅逸安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 他把这句话,曲解成了介意。 温思宁介意覃芷的身份,介意她是他女朋友。 只要还有那么一点介意,他就觉得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在希望的撺掇下,他正想坦白一切,温思宁却自顾自说了下去。 第十九章 “但这些厌憎,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毕竟要和她共度余生的人是你,我和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一字一句像钝刀子一样割开了傅逸安的心上血肉,痛得他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他的眼中涌上无尽的悲怆,声音隐隐带着不甘。 “那我呢?你也不想再见了是吗?” “怎么会呢?” 前一句话像一剂止疼针,后一句则直接在里面注入了毒药。 “你对我毕竟有养育之恩,逢年过节,该向长辈的问候请安,我一句也不会落的,小叔。” 说这话时,温思宁满脸恭敬。 不论傅逸安怎么观察凝视,再瞧不见任何在意和喜欢。 她已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把他视作一位长辈在尊敬着。 这个结论像一阵飓风,直接把他心底那点微弱的希望生生吹灭了。 直到亲眼见证这个事实,他的身体里才终于迸发出来一种,要冲破重重藩篱障碍、不顾世俗眼光、直面心中所向的冲动。 过去那些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沸腾的、炽热的欲望,在这一刻化作狂风暴雨席卷肆虐,彻底冲昏了他的头脑。 “我只比你大十岁,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这都是你说的,你忘了吗?” 温思宁当然记得。 再想起当年的倔强,她既不觉得后悔,也不觉得羞愧,只是觉得有些傻,傻的有些天真。 她并没有否认,只是用他当年的话回答了他。 “我那时候才十七岁,不懂什么是喜欢,也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情有可原。” “可是小叔,你今年三十一岁了,你还分不清吗?” 这句话问住了傅逸安。 他的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迷茫,接着满是自讽的笑。 她说得都是事实,他一句也不能否认。 亲手将她推远的人是他,后悔了要她回来的也是他。 他明明年长她十岁,却连十七岁的她都不如。 爱得不坚定,断得不洒脱。 一旁乖乖吃完饼干的菱菱拉了拉她的手,小声地告诉她说吃饱了。 温思宁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把小姑娘抱起来转过身。 “菱菱要休息了,我先带她回家了。” 刚踏出门口一步,身后传来一句压抑而低沉的质问。 “所以,你不会和我回家了,是吗?” 温思宁的脚步顿了顿,声音浅淡,语速平缓。 “回去吧,小叔,你忘了吗?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覃芷还在等着你,祝你新婚快乐。” 说完,她踩着木质的楼梯,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下了楼。 房间里传来玻璃碗盏摔碎的响声。 怀里的菱菱吓得抱紧了温思宁的脖子,眼睛里满是惊恐。 “姐姐,小叔好像生气了。” 软情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哄着。 “没事,姐姐以前天天惹他生气,他不会打人的,别怕。” “他好凶噢,幸好妈妈把姐姐接回来了,以后有菱菱保护姐姐!” 看着她摇头晃脑说出这些话,温思宁怀心中一暖。 到家已经是下午两点,温秋岚接走菱菱,带她回房间午睡。 因着落水的事情,菱菱惊魂未定一直睡不着,凑到妈妈的耳边说起了小话。 “妈妈,姐姐以后是不是再也不离开了啊?我不想她回到小叔身边。” 第二十章 姐妹俩今天出门是碰到傅逸安了吗?难怪这么晚才回来。 温秋岚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免不了多问了几句。 菱菱一股脑的把上午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起初说到落水的事情,听得温秋岚胆颤心惊的,满是后怕。 随后说到午餐时,菱菱记不清原话,只挑了记住的一两句说出来,着重描述了傅逸安说话时的神情。 “小叔问姐姐是不是不想再见到他的时候,好像都要哭出来了,后面还说什么大十岁,没有血缘什么的,姐姐最后说祝他新婚快乐,小叔就把桌子都掀了,好可怕!” 虽说童言无忌,但菱菱的这番话彻底点醒了温秋岚。 之前她一直觉得奇怪,奇怪温思宁为什么突然答应出国,奇怪傅逸安为什么在结婚时追过来,奇怪两个人说话时为什么神态语气那么别扭。 如今她总算明白那些让她感到别扭的点在哪里了。 他们俩谈到彼此时,不像一对相依为靠的“父女”,倒像吵架分手的情侣。 再有了菱菱提供的信息,她几乎可以断定,温思宁和傅逸安的关系,应该已经超出了正常亲戚的范畴。 这个结论一出现,温秋岚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给女儿盖好毯子后,她起身上了二楼,敲响了温思宁的门。 “思宁,你和姑姑说实话,你答应出国,是不是因为你小叔要结婚了?” 看到一脸严肃的姑姑郑重其事地问出这句话,温思宁的身体瞬间绷紧。 “姑姑,您问这个干什么,是菱菱刚才说了什么吗?” 温秋岚静静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忧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