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日,范二公子失踪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师的大街小巷。
少卿府书房。 沈清浅来回踱步,在大拇指甲盖快被她啃完的时候,这才问倚在榻上的第五寻。 “你说,会不会是那范左相给藏起来了。” 第五寻唇角含笑:“不无可能。” 沈清浅急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线索消失了,他应当比谁都急! 可他这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太不正常了! 难不成…… 沈清浅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走到他跟前。 俯身压下,咫尺间时停下来,幽幽道,“该不会是你抓走的吧?” 第五寻挑眉抬眼,好看的嘴角勾勒出更大的笑意。 “还真是,知我者莫若沈小姐!” “还真是你啊!” 沈清浅激动地站直了身! 虽然是她猜出来的,可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这叫什么?知法犯法?” 第五寻摊手。 “这种人我若不早点儿出手去抓,这会儿怕是早就不知被范左相弄到哪里去了。” 沈清浅眼皮跳了跳! “你什么时候动的手。” 他们可是一直都在一起的! 第五寻指了指她上下,“你换衣服的时候。” 然后站起身,长吐出一口气,与沈清浅道,“行了,这事儿也该结束了。你在府里等我,我去看看。” 沈清浅随即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也要去。” 第五寻蹙眉,眸中黝黑,“你在府里等我……” “不行。”沈清浅直接打断了他。 正在这时,陆川来了。 见到沈清浅,欲言又止。 第五寻道:“但说无妨。” 陆川这才回话:“已经开始了。” 沈清浅还是跟着第五寻出门了。 作为条件,必须听第五寻的话! 他带她来到了幽兰坊。 幽兰楼内仍旧门庭若市,有驻台姑娘正在弹曲儿。 二楼听客茶酒斟磋,吟诗作对,好不开心。 与蓝姨打过招呼后,他们便到了“荷塘月色”。 一入门,第五寻便自怀中掏出了一条锦帕。 他将锦帕蒙上了沈清浅的眼,低沉磁性的嗓音随即便爬进了她的耳。 “太脏了,莫要看。” 沈清浅蹙眉,难道是,又死了? 没待她细想,第五寻便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扶着我,我引你过去。” 白荷姑娘正在待客。 说是待客,倒不如说是观客。 珠帘香帐下,一人正被男子压在身下,粗重淫浪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声声传进沈清浅的耳里。 那情欲糜烂的声线,让她不由握紧了手下的腕,这是…… 第五寻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她略微颤抖的手,道:“要不让陆川先送你……” “不用。”沈清浅拒绝了他,“走吧。” 两人越往前走,那丝丝淫欲便越清晰。 白荷淡淡地望了眼靠近的二人,起身施了礼:“寻爷与沈姐姐来了。” 然后命一旁的婢女将两张凳子搬的挨近了些,让道:“寻爷坐、沈姐姐坐。” 第五寻安置好沈清浅后,坐到了一旁。 香帐内的二人还在疯狂的运动,浪荡放肆的喊声似乎要将整个厅堂淹没。 那婢女视若无睹地为二人斟完茶。 第五寻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后,才听白荷浅浅地问道:“寻爷不问问我吗?” 第五寻放下茶杯,望着已经有泪水溢出的白荷,“你说吧,我想听你说。” 白荷自嘲的笑了一声,身旁的婢女扯了扯她的衣袖,但她还是摇着头对她笑道,“没关系,他是寻爷。” 然后她站起身,跪在了下堂,却仍是笑颜如画。 她道,“是白荷对不起寻爷的收养之恩。 寻爷可还记得,白荷还有个小九岁的弟弟? 算下来,今年也该十三岁了。 可他命薄,没有遇到寻爷这样的人,却遇到了这些枉为人的畜生! 他才十二岁啊,就被他们……被他们玩弄致死!” 她愤愤的指着珠帘帐内的人,“他们既然喜欢,白荷便如他们所愿。 让他们死也死在这事儿上! 他们这些禽兽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她双目通红,恨不得亲手宰杀了他们! 沈清浅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依照白荷的人物设定,她必是要报仇雪恨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白荷在抽泣。未久,她“嘭”地一声,就在地上叩了一首! “寻爷,对不起,是荷辜负了寻爷。” 一旁的婢女赶紧去拦白荷! “荷姐姐,你不用求他,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们杀了这些坏人,也算是给常乐哥哥报仇了!” “陈生,不得无礼!”白荷呵斥,“对不起寻爷,陈生不是有意的。” 第五寻敛起眸子,对上那婢女的脸。 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上一次来白荷这院子,当日竟没看出来,他是男儿身。 那陈生将白荷护到身后,朗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出的主意,与白荷姐姐无关。你若要杀我,尽管来!” “谁说我要杀你了?” 第五寻闷声问道,那帘子里的两人还在卖力的嘿咻。 真是吵得慌! 他起身,直冲进去,将一丝不挂的二人劈晕在地! 白荷的眸子颤了颤,随即又叩了一首,“寻爷,请你不要阻止荷报仇!” 第五寻眸中清冷。 “我是嫌你脏了自己的眼。”而后唤来五卷的老四老五,从怀中取出一瓶药。 “将他们扔到朝阳山上,让他们不死不休!” “寻爷,你……” 沈清浅也愣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身为朝廷命官,他不是应该…… 白荷俯在地上,泣不成声:“谢寻爷!谢寻爷!” 待那腌臢的玩意儿走后,第五寻才给沈清浅摘下了锦帕。 沈清浅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的有光的! 不是她给的所谓主角光环,而是他心里的光! 像是一个大太阳,可以照亮身边的人! 那唤陈生的孩子还跪在地上一脸茫然,似乎是不相信第五寻会这么做! 一直到白荷含泪扶着他起来,他才问出声:“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第五寻倚在椅上,眸中清冷孤傲,沉声问:“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死?” 若是范庆世不死,必然会被范左相捞走,既如此,那就去死好了! 于是在去范府之前,他便派五卷老大老二去范府将人捆走,扔到了白荷的院子。 至于什么时候知道是白荷干的? 那是因为吴宣文的下体里,还被夹进了一瓣海棠花。 而离海棠依旧最近的院子,荷塘月色会时常被吹进不少的花瓣。 吴宣文死在荷塘月色,尸体出现在海棠依旧。 也是因为这两所院tຊ子其实有一处暗门。 这个暗门,只有两家院子的主人知道。 再一次确定是白荷所为,还有最主要的一个原因: 那就是筒子里写下名字的石墨,那墨干后有幽莲的清香! 早就说过了。 这幽兰楼最独特的地方,就是每所姑娘的院子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独一无二自然也包含纸墨笔砚。 只是一般人不知道,但身为幽兰楼的东家,第五寻却是一清二楚的。 白荷对那些人用了药,让他们生生因欲而死,为弟弟报了仇。 也在城外二十里的山涧挖出了弟弟的尸体。 那旁边还有一具无名尸。 经过勘验,是中毒而亡,只是死者是谁,不得而知。 第二日,大理寺少卿第五寻,寻了俩人来认尸,看到尸骨的一瞬间,那老两口便撕心裂肺的哭了。 据他们交代,这是他们的儿子。 李意有少时,掉进过塌方的墓地里,摔断了左臂,那死尸的臂膀已然有骨裂后的缝隙。 后又过了七日,两位农户在朝阳山的一处山洞里,发现了两位死尸。 尸体早已发臭腐烂,但通过身上的物件已然明了。 一人是当朝左相丢失的儿子; 一人是去年的冯传冯进士。 二人的死状极其奇怪,被发现时像是叠罗汉般,很是惹人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