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来往就算柳清禾发迹后补给了她许多嫁妆,都被她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元和二十二年春,唐亦姝跟随夫家全部搬到了江南,切断了同娘家的联系。 这个闺女是柳清禾一生的痛,无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大姑奶奶。 如今姜沐夏想来,许是很小的时候她就对母亲失望透顶,对这个向来不拿她们当人的父亲更是半分情份都没有,才会断得干净彻底。 “这话我可教不出来。”晴云抱着老三站在门口,冷冷地盯着唐宜,“你种下的因,如今结这样的果子正合你意。唐宜,你做人夫君不合格,做人父亲更是失败,我一个婢女都看不上你这种一无是处的败类。” 她上前一步,将手里的枣红木板塞到唐四手里,伸手将唐亦姝拉回了屋子。 “唐四,你打他时帮我多扇几下。” 唐宜骇得步步后退,这些人个个都不正常,一言不合真敢动手。 姜沐夏走到,被闺女之言惊得瘫倒在地的柳清禾身边,伸手将人拉起来。 “地上凉。你的忍耐为你带来了什么?你是个聪慧的女子,应该看清了吧。姝儿已经恨上你们了。我可以想到你老了的日子,儿女一个个离你而去,你要为这对‘璧人’做牛做马,还有这位小姑子,三不五时上门嘲笑你一番。你想如此悲催过一生吗?” 柳清禾猛得抬起了头,姜沐夏的话在她脑中快速过了一遍,她想象着那们的画面,不由打了个寒颤。她不想,她想过等孩子们都大了成了家,她就可以儿孙绕膝了,她就可以苦尽甘来了。 “不想有什么用,你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难不成你还能破了天去。”唐容非常合时宜地打破了她的幻想,“七婶子,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我家,你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儿替她撑腰。再说,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呀,我们可从来没tຊ有强迫她。” 姜沐夏眉头一皱,是啊,她自己立不起来,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没用的。 “娘,我们走吧,您带我们离开这个地狱吧,儿子好怕。”这回是唐亦之满脸泪痕地跑了出来,往雪地上一跪,哭求着她。 柳清元将人抱了起来,他心中酸涩难耐,孩子们都经历了什么?小小年纪生出脱离生父的想法。 这时院门被人推开,一道苍老有劲的声音的传来。 “是谁要离开?” 第424章 扔到柴房 两三个婆子扶着一位花白头发,面容冷肃的老夫人慢慢走入院中,她一双带着试探的眸子在姜沐夏身上打量,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 姜沐夏唇角勾起,忽略她的不屑,面上笑容更盛,冲她屈了屈膝,唤了声,“老嫂子。” 唐容绷着一张小脸,嘴巴噘起,上前扶住她,声音轻缓拉着长音唤了声,“娘,您看。” 她指着红肿白脸颊,冲姜沐夏翻了个白眼,暗自得意发笑。 谁知老太太点着她的头,用严肃的口吻训她,“是不是你又说错话了。你七婶虽然年轻,但她经历的事多,又有郡主教导,她同各色人打交道都游刃有余。被她教训是你的造化,你只需记得哪里错了,虚心改正便可。“ 姜沐夏冷笑,这是说她身为女子惯会在外抛头露面,是个不安分的。 唐容噘着嘴哼哼着,虽有不满却是不敢反驳,崔姨娘则是笑着迎上前支开婆子换她搀扶老太太。 “雪大路滑,母亲怎么来了。” 姜沐夏和柳清元挑眉,好一个母亲,一个小妾直呼当家老太太母亲,竟无一人斥责。这个家是烂透了。 “我再不来,你们岂不要翻了天。宜儿,你做人夫君的,做出如此宠妾灭妻的丑事,连带着你兄长在外为官都遭人非议。你不该呀!虽说你非我所生,可你生母离去的早,你算是在我膝下长大的,家中三个男儿。正儿与你同为庶子,人家院里为何干干净净,嫡庶分明,尊卑有别,为何只有你做出这般上不得台面的勾当。”老太太将手中拐杖‘咚咚咚’地杵在雪地上,越说越是气愤,话里话外透出唐宜如此品性都是随了生母。 唐宜沉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 老太太将矛头转而对准了柳清禾,“宜儿媳妇你也是,身为正妻被一个小妾踩在头上,着实是软弱了些。你受了这么多年的气,为何不说于母亲听。如果不是街上传得如此难听,你们兄长从千里之外写信告知于我,老婆子还被蒙在鼓里。你糊涂呀。” 好一个心机深沉的老太太,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妾是她送来的,唐宜宠妾灭妻是她纵容的。说她不清楚,骗鬼去吧。 如果不是梅昭和柳絮儿将唐宜宠妾灭妻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御史也不会弹劾她亲生儿子唐廉,她这才后知后觉惊觉,自己只图痛快忘了这个庶子同亲子同气连枝,他做了有辱家风之事,自己亲生儿子也是要受牵连的。 自一早接到书信,她便头晕目眩,痛风发作,躺在床上歇息了半日,还是门房上报姜沐夏来府里寻柳清禾,她才挣扎着起身。 憋了半日的火气终究是要发在这两口子身上。 柳清禾瑟缩着不敢吭声,老太太暗骂她是个蠢货。 “刚才是谁说要离开家里这个地狱的?”她明知故问,说此话的分明是小儿稚嫩的声音,院中只有唐亦之一个幼儿,除了他还能是谁? 唐亦之躲在舅舅身后,小脸惨白,小小身子颤抖不止。 “乖,舅舅在,之儿不怕。”柳清元面无表情,替他回道:“小儿之言,何必挂心。难不成你做为祖母要与孙子计较不成。” 老太太冷哼一声,“无知小儿懂什么?这话他自然是想不出来的。柳氏,怕是你常常当着孩子的面无所顾忌,他将话记在心中,今日发出来只怕也不是偶然。” 她将拐杖用力往地上杵,痛心疾首地骂道:“柳氏,我看你老实,竟早生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心。身为母亲,如此言传身教,你可知错。” 柳清禾身子一抖,老太太的吼声像一道咒语,使她脑子发昏,顺从地要跪倒在地向她求饶。 姜沐夏一把扯住她,冲她摇头。 她转身笑着道:“老嫂子这是做什么?子不教父之过,你怪错人了吧?还是说,儿媳妇是外人,凡有过错都可以不问青红皂白胳膊肘往自家人拐。我可是听人人都说,崔姨娘是老嫂子送到房里来的。按你这个思路,唐宜宠妾灭妻,根是在你这,如今闹成这样,是不是外人都要把责任算在你头上呢?” 唐容怒视着她,开口就要反驳,被老太太抬手挡下。 她眸光一沉,声音沉稳有力,“七弟媳慎言。我往宜儿房里送人,只是想为柳氏分担。正儿房中我也送了人,人家妻妾相处融洽,帮着正儿将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条。你看看他们,日日闹得鸡飞狗跳,还不是他们自己无能,如何能怪到我老婆子头上?” 姜沐夏长叹口气,“那是人家唐正心思纯正。” 她冷笑一声,瞥向唐宜,“你口中的宜儿却是个糊涂蛋。” 唐宜怒视,被她一个白眼翻了过去。 姜沐夏拉着柳清禾的手,“你们看,她的手变成如今这副红肿满手疮疤。你再看崔姨娘的手。” 崔姨娘心虚似的将手往袖子里藏,她觑了一眼,不屑扭过头。 “柳夫人嫁给你们家时不是这副样子吧,不然你们也不可能看上她。崔姨娘纵然是个祸害,这个祸害先是老嫂子送来的,然后是唐宜将她纵容成这番样子。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看到小妾让正妾清洗衣服,只会将小妾斥责一顿,唐宜倒是会装聋作哑。如今倒是责怪起受害人来了,真是好笑。” “母亲,您看都这个时候,还有人为她说话,您看……”崔姨娘一边挑唆,试图转移视线。 姜沐夏几句话将老太太怼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姜沐夏句句直捅她的肺管子,气得她胸口一闷,险些缓不过气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