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满叔听了这话立即训斥道:“英杨你注意态度,怎么跟立春同志说话的!” 英杨不服气,却不吭声了。立春冷笑道:“你听听,他哪有半点把我这个上级放在眼睛里?目无组织,目无纪律,把小少爷的毛病带到党内来!英杨,我告诉你,你的阶级属性就……” “我什么阶级属性?”英杨最烦听到这四个字:“英华杰不是我亲爹,我娘之前就是舞女!我七岁进英家之前,为了讨生活什么苦头都吃过!你要讲什么阶级属性?你把你的出身亮出来看看!” 满叔看他气得面红脖子粗,也顾不上被立春枪口指着,抢上几步劝英杨道:“啊呀你……” 谁知他刚说出三个字,脑后微凉,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了上来,是立春的枪口。 “我叫你不许动,听不见吗?”立春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 满叔不由呆住了。他一直以为立春拿枪指着自己,是生气三级联络被破坏,他没想到立春是当真的。 如果不是怕枪声引来麻烦,只怕立春已经开枪了。 “小少爷,退到墙边去举起手站好。”立春阴声说:“不然我现在就毙了他!” “他是你的同志!” “闭嘴!”立春几乎咆哮着说:“举起手站好!” 英杨不敢再刺激他,只得后退到墙边举起手,叹口气说:“这里是租界,没有日本人也有巡捕房,开枪引来他们我们都跑不掉!立春同志,你又何必为了三级联络制气成这样?” “我可不是为了三级联络制,”立春森然一笑:“你说藤原改期来沪,这消息从哪来的?” “我大哥说的啊。他和藤原是校友,藤原这次来还约他吃饭呢!” “你刚刚都说了,英华杰不是你亲爹,英柏洲根本不把你娘和你放在眼里,他会把藤原来沪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 “没错,他没告诉我,他是和浅间三白说的。” “所以是浅间课长告诉你的?”立春冷笑道:“小少爷,我知道你通过骆正风的关系,在特筹委挂了个兵工厂副厂长的闲职。这职位吓吓街上的黄皮狗还行,浅间三白不会买的你账罢?” “您想多了,浅间三白当然不会告诉我,我只是听见英柏洲和浅间三白说这件事。”英杨说着冲桌上的箱子努努嘴:“你不相信,就把箱子打开看看。” 立春看了眼箱子,用枪顶着满叔说:“你去,把箱子打开!走慢点!” 满叔无法,只得慢慢走到桌前打开箱子。在箱盖翻开的一刹,立春脱口道:“磁带录音机?” “什么?”英杨没听明白,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我大哥和浅间的对话就在这机器里,我可以放给你听。” 立春紧紧盯着那台机器,渐渐露出狞笑,回首看着英杨问:“你从哪弄到这东西的?” “找骆正风帮我借的。”英杨面不改色撒谎:“就为了给你汇报工作。” 立春闻言咯咯笑起来,笑得声如夜枭。 “别说骆正风了,杜佑中也拿不到这台机器。”立春收了笑声道:“整个上海只有两台,一台在特高课,一台在驻屯军司令部。” 英杨不相信:“立春同志,你别骗我见识少,这种录音机特筹委电讯处至少有十台!” “那些都是钢丝录音机,这台是磁带录音机!”立春狠狠说:“功课不做好就学着做特工,也亏老火还眼瞎要你负责上海站!这机器三年前刚在德国研制成功,不要讲中国,连德国佬都没能普遍装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