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梦幻岛。
天空灰蒙蒙的,下着小雨,淅淅沥沥落在江梨的身上。 她的眼圈红红的,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瓷白的骨灰坛子,坛子上写着‘吾儿江生’。 殡葬一条龙服务团队,正在普罗大师的带领下,做着法事,给小江生超度引路。 现场的气氛,格外的凝重。 江梨的眼睛红红肿肿的,早已经哭得没了声音。 林昭周在一旁,轻拥着她,“别难过了,江生来生一定可以投胎到一个幸福的家庭里,有完整的父爱母爱。” “是我的痴心妄想,害了他……”江梨的嗓子哑得厉害,“我应该早一点看清楚,周忆燃不爱我,更不可能爱我的孩子……我不该自欺欺人……” 林昭周心疼得揪起来。 他默默守护,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儿,到了周忆燃那,怎么就成了这样? “我的错……我该更勇敢一点……” 如果他足够勇敢,早点跟江梨表白,或者是去抢婚,更或者,是强大到能够跟周忆燃抗衡,他的女孩儿也就不用受这些苦。 “勇敢?拿别人的钱,替你的野种超度。林昭周,你这叫胆大包天!”周忆燃冷冷从车里走出来,眸中的冷意层层叠叠。 江梨下意识抱紧了手中的骨灰坛。 三年来,她从来没动过周忆燃给的那张副卡,哪怕是用一分钱。 但,这一次的钱,是他身为孩子父亲,必须出的! 普罗大师说,唯有这样,孩子才能得以投胎转世。 不管是真是假,这都是她唯一能为孩子做的,也是她对孩子来生的美好祝福。 “周忆燃,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来行使作为丈夫的权利!”周忆燃沉着一张脸,一步一步逼近江梨。 林昭周眸色一沉,白皙的长手一伸,将江梨护到身后,冷冷逼视着周忆燃,“现在不是你闹的时候!” 随着普罗大师一句,“时辰到!” 江梨急切地抱着骨灰坛,朝着早就准备好的墓穴走去。 只是,刚走出去两步,就被周忆燃拦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下这野种,乖乖跟我回去,我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死人计较。否则,别怪我把这野种,挫骨扬灰!” 江梨难以置信地怒瞪着他,一双眸血红一片,“周忆燃,你敢?!” “你都敢背叛我,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他冷着脸,伸手,去夺她手里的骨灰坛子。 江梨死死护住,赤红着双眸,“要动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周忆燃气红了眼,目光死死盯着骨灰坛上的字。 “江生?!” 她是怎么敢的?! 那是她曾经跟他商量好的,要留给他们儿子的名字‘周江生’! “呵,江梨,你可真够绝的!要跟我度蜜月的地方,成了你和林昭周生的野种的墓地!就连孩子的名字,你也要抢?” 江梨震怒地盯着他。 他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当初,她说要给未来的孩子提前想名字,问他意见时,他可是一脸嫌弃,问多了就一脸不耐烦的说随便。 怎么现在反倒在乎起来了? “周总好像忘了,你从未想过要跟我有孩子,不是吗?”江梨冷冷盯着他,眼底的鄙夷尽显,“我的孩子,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江梨!” “够了,周忆燃,那30万,是你欠我儿子的!”江梨用力撞开他,朝墓穴走去。 “一个野种而已,也想花我周忆燃的钱?!”他突然伸手,打翻她手中的骨灰坛子。 白色的骨灰顿时散落一地。 风一吹,落得到处都是。 地上的雨水淌过,将那些白色粉末,瞬间就冲刷了一大半。 江梨如遭雷劈般,僵在那。 下一秒,疯了一般,哭着跪在地上,用力的想要将那些粉末拢在一起。 可,任凭她怎么努力,手上就只剩下一小把湿漉漉,黏在一起的骨灰团团。 轰隆—— 巨大的雷声滚滚而过。 普罗大师仰头,看着天空中的闪电,长叹了口气,“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这孩子的劫,终究没逃过……” 说完,带着一条龙服务的人,快速离开。 “不,不要走,大师,你不能丢下我儿子不管……”江梨哭着想要爬过去。 却被周忆燃一把拽起来,用力扣在怀里,“够了!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这么迷信?一个野种而已,死都死了……” 啪——!! 这一巴掌,江梨用尽了全力,赤红着双眸,死死盯着他,“周忆燃,你会下地狱的!” 她挣脱他的束缚,跪下,一点一点,固执的拾捡着地上那仅剩的一点灰沫沫。 林昭周在一旁劝她,可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他红了眼,转身,一拳,狠狠砸在周忆燃的脸上,“周忆燃,你知不知道,你毁了她最后的一点念想!” 周忆燃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水,眼底的猩红更甚。 “最后的念想?”她又何尝不是毁掉了,他对她最后的念想? 从15年前,他第一次在江家老宅遇见她开始,他就把她刻在了心尖上。 他以为,再等等,等到她的身体好转,等到一切都处理妥当,他们就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他等来了什么?! 等来了她怀上了林昭周的野种! 等来了她把他们的野种,当做至尊宝一般护着! 看着跪在地上,像个疯子一般,又哭又笑,不停扒拉的江梨,周忆燃的心脏,憋得仿佛快要炸了! 林昭周赤红着双眸,怒瞪着他,“她爱了你那么多年,为了怀上你的孩子,不惜成为周念舒的试药人,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可你做了什么?你为了季凉的孩子,清场了那天的抢救室,硬生生害死了你们的孩子!” “住嘴!”周忆燃怒不可遏,“那不是我的孩子,我从未碰过她!!” “周忆燃,你真的不配得到他的爱!五个月前,你飞往国外的前一晚,你都忘了?!”林昭周又是一拳,砸在周忆燃的鼻梁上。 鲜血顿时迸射出来。 周忆燃黑着脸,直接拽住林昭周的领带,将他用力撞到一棵树上,“那晚我们公司团建,她请了假,去找你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对,团建她是没去,她也的确来找我了,那是因为她发高烧了!我喂她吃了药,就送她回了薄家庄!而你,满身醉意回来,也不管她身体舒不舒服,就强行上了她!!” 轰隆,又是一道雷,劈在了周忆燃的身侧。 他呆呆愣在那,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