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大马路上,随便拉一下不会影响市容的。” “唉,算了算了,走吧。”蔡文博捂着肚子。 “拉吧,没人看你,别到头来把膀胱给憋坏了,得不偿失啊。” “那你俩给我挡着点。” “这地方连根人毛都没有,鬼才看你。” 周旭明话音刚落,只听见前方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蔡文博尿完之后抖了几下,麻利地穿好裤子。 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一人搂着一个女孩,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两个女孩都画了淡妆,穿着黑色的渔网袜,年纪大概二十四五岁,手里拿着个小包。其中一个男人瞟了江影墨他们三个人一眼,突然变了脸色,迅速把头转了过去。 由于那俩女孩面容姣好,身材火辣,周旭明和蔡文博出于本能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看。 “刚才还说沈红城不靠谱,你俩在看什么啊?没见过女人是么?” “我没看,是他在盯着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蔡文博指了指周旭明。 “放狗屁啦你,我早就心有所属了,怎么可能看这种货色。” “就你说的中学时代冤枉老师那个人吗?”江影墨问。 “才不是呢,懒得和你们扯。” “走啦走啦,热得要死,也不知道沈红城租的那个地方有没有空调。”蔡文博满脸都写着烦躁。 就在三人快要走出这条深深的巷子的时候,江影墨突然发现前方又过来了一个人。那人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很像迷彩服的套装,两只手揣在口袋里。 江影墨敏感的神经突然就崩紧了。他脑海中不断地回忆刚才从他身边走过的那两男两女的长相,不知道是因为错觉还是别的,他突然觉得其中一个男的很像是那天夜里坐在吴兴杰旁边的某一个。 就在那个男人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江影墨警惕性tຊ地往一旁侧了侧身体。但是,人生中真的很多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见那人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猛地朝江影墨刺去。 江影墨躲闪不及,肩上被划了一道口子,血立刻就开始往外溢。周旭明惊呼一声,冲上前对着那人飞踹一脚,那男人被踢翻在地,刀也飞出老远。蔡文博刚要上前,却不曾想那人飞速起身,对着他右边的肩膀处重锤一拳,蔡文博疼得大叫一声,倒退三四步,跌坐在地上。 周旭明准备弯腰捡刚才掉在地上的刀具,却被那人以极快的速度从后面锁住了脖子,没过几秒便胀得满脸通红,窒息感也随之而来。 江影墨顾不上肩膀上的伤口,他突然看见一旁的墙角堆放着几个样式很怪的白酒瓶,二话不说,便拎起一个朝着对方的后脑砸去,“砰”的一声,酒瓶炸裂开来,里面有很多类似于油状的黏稠物质顺着那人的脖颈流进了衣服里。 男人顿时疼的大叫,松开了手,周旭明就像烂泥一样跪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那男人刚转过身,江影墨就又从头上给了他一酒瓶,还是那种粘稠的液体,顺着男人的脸颊往下淌。没过几秒,男人突然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趴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三人均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大跳,江影墨拿好自己的东西,对着周旭明和蔡文博说:“兄弟们,快……快走。” 三人就像是逃命一样往外跑,燥热的天气加上刚才的事情,让他们没过多久就体力不支,蹲在路边直喘气。江影墨突然感觉身上和手臂上都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刺痛感,他低头一看,顿时发现情况不妙。 “妈的,居然是坏水,怪不得会这样。”江影墨赶紧把衣服从身上脱了下来,“你们谁有纸,拿一点干的纸给我。” “墨哥,怎么了?”周旭明问。 “旭明,你也赶紧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沾到,刚才那瓶子里是浓硫酸。” “啊?我勒个去。”周旭明也吓得赶紧把衣服脱了下来。 江影墨用纸小心翼翼地把身上沾到的浓硫酸给擦了,但皮肤上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呈现出灼伤的黑色痕迹。周旭明除了衣服上弄到了少许之外,身上并没有受伤。 蔡文博的手一直当啷着,整个人面色铁青。 “怎么了?” “不知道,痛得厉害,可能……不知道是不是断了。” “啊?你可别吓我们。”周旭明愣了。 江影墨急忙上前检查了一下,好在只是脱臼,便熟练地用闭合手法帮蔡文博进行了复位。 天上打了一个闷雷,乌云滚滚而来。 “走吧,好像又要下雨了。” 江影墨呆呆地看了看天,感觉他们几个人就像是那一只只惊惶落拓的飞鸟。 肆拾贰:挽歌 很多时候,生活就像是一张床,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得不停地变换姿势。但是舒适的床很常见,而舒适的人生却少有。 沈红城看着餐盘里的桂花年糕发呆了好一会儿了,但迟迟没有夹进嘴里。 “知道你心情不好,但多少吃一点儿吧。”徐冉菲把筷子递了过来。 “冉菲,你唔好理佢,畀佢静一静,我哋自己食先。”黄贞叹了口气,开始吃自己面前的那盘炒河粉。 今天上午,在三人抵达养老院之后,才知道苏婉柔的母亲已经在半年前因为胰腺癌去世了。因为当时没有联系上苏婉柔,养老院便联系了殡仪馆火化了遗体,骨灰安置在棉城殡仪馆的骨灰寄存室。 大学时,在那次与城管发生冲突之后,由于沈红城被学校记了大过,预备党员的资格被取消了,日后若参加公考,也有可能会受到负面影响。那段时间,沈红城每天上课都意志消沉,心不在焉。有天傍晚,苏婉柔带他去了家里吃晚饭。直到那天,沈红城才发现苏婉柔的家境其实比他想象的还要差。 苏婉柔父母离异,住的房子也是租的,而且位于晴天也难见阳光的老城区。苏婉柔的母亲见沈红城来了,笑得合不拢嘴,一直问东问西的。 因为沈红城来得突然,苏婉柔事先也没有和母亲打招呼,所以家里并没有什么菜。苏婉柔的母亲说去附近的超市买点儿,沈红城则连忙摇头,说有什么就吃什么,无需讲究。那天晚上,沈红城就坐在餐桌前看着苏婉柔母女二人在厨房里忙碌着。后来端上餐桌的脆炒鸭肠、桂花年糕、海带汤和腊肠炒饭,每一道菜都让沈红城觉得胃口大开。尤其是桂花年糕,因为这道菜沈红城没吃过,清甜的味道让他停不下筷子。 而如今,沈红城望着盘子里的那些年糕,只觉得如鲠在喉,心如刀割。他一块接一块地把年糕夹进嘴里,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这些年的心酸、委屈、痛苦、无奈以及无尽的悔恨都开始在他的脑海里循环播放,他的手也越抖越厉害。 徐冉菲一句话也没说,从口袋里掏出面巾纸,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沈红城脸上的眼泪。 “哭哭哭,你就知哭,事情已经噉,你哭有咩用?你可唔可以好似个男人一样啊?就凭你噉,苏婉柔如果同咗你,你可唔可以保护好佢?” 沈红城没有说话,只觉得那些眼泪已经彻底模糊了视线,他如果现在开口说话,字眼里肯定带着哭腔。 “你听话啲,唔好再哭咗。得癌好多时候过死仲痛苦,你就当阿姨到咗一种解脱,噉心或者会好受啲。”黄贞一边说着,一边把手边的冻鸳鸯递给沈红城。 沈红城接过来猛喝了一口,呛得咳嗽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