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洗手间相反的方向，同样放下了酒杯缓步跟了过去。

刚进花园，角落内的争执声便传了过来。

程亦宸的声音异常冷冽。

“那个男人是谁？你是故意带他到我面前来气我的吗？我告诉你，这套对我没用。”

肖昕薇通红着眼眶愤怒地抬头看他：“那凭什么就让我看着你和苏竹漪恩爱？”

程亦宸沉默片刻，缓缓道：“苏竹漪是我的妻子。”

气氛一瞬凝滞。

随后，肖昕薇深吸一口气，决绝开口。

“你说得对，所以程亦宸，我不想永远在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里了！”

“以后我们就别见面了吧。”

肖昕薇这话刚落，下一刻就被程亦宸抓住手腕，掐着下巴吻了上去。

我盯着眼前的画面，指尖冰凉，愣在原地。

那是一个粗暴的吻。

起码程亦宸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我。

这也是程亦宸三次出轨里，第一次这么失态。

第5章

我的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去。

半晌，我才生生忍下了自己想冲过去当场质问的冲动，咽下喉咙处涌上的腥甜，才颤着手拿出手机，对准前方，按下了拍摄键。

拍摄结束，我一眼也不愿多看下去，转身离开。

我回到宴厅，看着满桌精致的菜没有一丝胃口。

十分钟后，程亦宸和肖昕薇前后脚后回来。

我的目光落到了程亦宸嘴上，颜色不知比离席前红了多少。

而肖昕薇的唇，更是比他还红上几分。

我捏紧了手里的红酒杯，心里像是被蚂蚁啃噬，又痛又麻。

程亦宸回到我身边时，一股烟草味扑鼻而来。

我拧起眉问：“你抽烟了吗？”

程亦宸身形一僵，神色尴尬：“刚刚碰上了合作商，我就抽了一根。”

我沉默点了头，我不愿去追究他今天这根烟，是真的推辞不掉，还是为了掩盖他身上沾染的肖昕薇的香水味。

宴会结束。

回到家里，深夜的卧室里一片寂静。

我躺在床上，身后贴上了炙热的身躯，接着细碎的吻落到了我的脖颈、脸颊。

程亦宸在亲我。

这也是这些年来我们床戏的前奏。

可我的心却在这刻冷到了极致，白天他刚和肖昕薇激吻表达爱意，晚上却要来跟我发生关系。

他把我当什么？肖昕薇的替身吗？

恶心感油然而生，我几乎是不受控猛推程亦宸：“不要！”

我抗拒的力道过猛，将程亦宸直接推摔到了地上。

气氛一瞬凝滞。

片刻后，程亦宸站起身来，啪嗒打开了灯，满眼复杂地看着我。

“竹漪，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我背过身去，只是说：“我今天太累了。”

好在，程亦宸看着我许久，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次日上午。

我去了一趟律所，拿到了律师完善过后的离婚协议后，直接打车来到了程亦宸的公司。

我很少来程亦宸的公司，只有前台认识我，给了电梯卡。

“程太太，程总在19楼总裁办，您上去就好！”

我点头：“谢谢。”

进了电梯，很快又上来两名员工。

电梯上行期间，两人的谈话也随之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刚刚听见程总又在给他的小情人打电话，说要去找她。”

“啧啧，也不知道程总夫人知道了会不会闹起来。”

……

我站在角落，听着他们的谈论，攥着离婚协议的手也一点点收紧。

程亦宸为人向来谨慎。

所以他到底是有多喜欢肖昕薇，才会在下属面前露出了马脚。

这时，叮的一声电梯抵达19层。

我收拾好情绪，踏步出去，径直走进总裁办公室。

迎面正撞上程亦宸边穿外套，步履匆匆地往外走。

见她进来，他脚步顿住：“竹漪，你怎么来了？”

看着他眼里明显的诧异，我心口一紧。

看来正如那两名员工所说，他此刻急着要去见肖昕薇。

我凝眸注视着他，深吸一口气递过去离婚协议：“亦宸，我有个合同想跟你谈谈。”

在离开前，我想跟他好好聊一下离婚协议的细节。

也算是给7年的感情一个交代。

谁料，程亦宸闻言却直接拿起签字笔，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不用谈，你给的合同我现在就签。”

我神色一僵，问他：“你不看看内容吗？”

只要他多看一眼，就该注意到，这是我们的离婚协议书。

可程亦宸没有。

他低头直接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你要我签的合同，肯定没问题，我相信你。”

签完字后，他亲了亲我的脸颊。

“好了竹漪，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说完，他放下笔，急匆匆离开。

办公室内，只剩我一人。

我低头看着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唇角的笑意却苦涩至极。

今天在来跟他谈离婚协议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两人可能会发生的情景。

我想，他或许会怒不可遏，他也可能会向我解释，又或者两人会吵得不可方休。

可唯独没想到的是，这份协议会签得如此顺利。

无条件的信任，大概是他对我独有的偏爱。

沉默片刻。

我拿起笔，在女方签名的那一栏上签下了名字。

7年的感情，在这刻终于结束了。

而我，也终于自由了。

第6章

我回到家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我将离婚协议放进了自己的床头柜，随后来到卫生间洗漱。

程亦宸一夜未归，而我亦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早，程亦宸回来时，手里提着我最爱的红丝绒蛋糕，满脸歉意。

“竹漪，抱歉，昨天隔壁市分公司出了点状况，一直待在那边！别生气了！”

男人出轨后的愧疚心，是会让他用讨好方式来弥补的。

我看着那红丝绒蛋糕，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毕竟，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随即，我迈步走向画室。

身后程亦宸也立马跟了过来，看我在打包画作时，他不禁一愣：“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手下动作未停，回答：“我准备把这些画卖了。”

“卖了？”

程亦宸脸色骤然一变，皱起了眉头，不可置信上前攥住了我的手：“可是这些不都是你为我画的吗？”

他眼眸深处透着红，一副一副指过去，声音也冷了下来。

“这幅‘烟花’，是我们刚谈恋爱时，一起去迪士尼回来之后你画的。”

“这幅‘沧浪之珠’，是我们去海边拍婚纱照时，你现场画的。”

“这幅‘婚礼’，是你在我们婚礼第二天画的，你说那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刻，要用一辈子来纪念。”

……

他一幅幅细数着，每一幅画的由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他每说一句，我的心脏就刺痛一分。

我望着他的侧脸，红了眼眶：“原来你都还记得……”

程亦宸一愣，眉头拧得更紧：“当然了！这些画当初是我亲手一幅幅挑出来，给你作画展的，你为什么要把它们都卖了？”

提及画展，苏竹漪眼底的红深了几分。

三年前，他为我办了一场名为‘挚爱’的画展，里面的展出的每一幅画，都是我们相爱的证据。

我还记得，当初画展上，每一幅画都是程亦宸亲自讲解。

他从来都是毫不吝啬朝所有人展示着对我的爱意……

这一刻，程亦宸的脸好像跟那时的他几乎重叠。

可很快。

我回过神来，我无比清晰认知，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程亦宸了。

我低头将所有的苦楚压下，最终只是说：“我想拿去做公益，收在家里久了，也没意义。”

这话一出，室内寂静无声。

我不知道程亦宸是信了还是没信。

等了片刻，我听见程亦宸叹了口气，妥协：“好，但你要给我新画一幅做补偿，你已经好久没给我画过画了。”

他定定望着我，眼里带着委屈。

我没有拒绝：“好，我会送你一幅画。”

就当是我送他最后的离别礼物。

程亦宸这才满意勾唇。

打包画作过后，程亦宸转头去了公司。

我也收拾了一下，出门去。

我今天约了朋友到清吧小聚一下，也顺便告个别。

傍晚，微醺清吧。

我说了自己要去敦煌后，朋友表示了支持。

“修复敦煌壁画很有意义，挺好的。”

下一秒，朋友话锋一转又调侃道：“那程亦宸呢？你离开那么久，他舍得送你去那么远吗？”

我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他不知道这件事，另外，我打算跟他分开了。”

朋友是唯一知晓程亦宸过往出轨的人。

此刻得知他再一次出轨，她神情惊愕又愤然：“我就说，男人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能决定分开是最好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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