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她轻声应了一句嗯。 就算不想跟江珩接触,也不能驳了姑父的面子。 她换上一套干净利落的连衣裙,平日里憔悴的模样尽褪,快步走在前头,自己打了一辆出租车。 到落幕仪式时,现场已经坐满了商业大佬,他们相互说着官方客套的话语。 楚云汐环顾四周一圈,看到不远处的姑姑正跟她招手。 她雀跃地小跑过去,拉住她的手:“姑姑。” 姑姑细细地摩挲她的脸颊,心疼不已:“又瘦了,江珩没照顾好你吗?” 楚云汐有些心酸,她习惯了假装坚强,只有在姑姑面前,她才可以做一个肆无忌惮的小孩。 “我和他离婚了。” “真的离了?” 姑姑知道她对江珩的执念太深,当初不顾一切跳进深渊里。 她在傅家吃了太多的苦,可她真的很爱江珩。 哪怕江珩不喜欢她,被所有人嘲笑,她都毫不畏惧。 往日爱笑明媚的女孩变得卑微敏-感,眼底没了光芒。 要她放弃,那是受了何等的委屈。 “嗯,我接到了纽约那边的音乐节邀请函,等处理好离婚手续,我就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出去散散心也挺好的。” 无论她要做什么,姑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她:“钱不够了跟我说,别委屈了自己。” 楚云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撒娇地靠在姑姑的肩膀,像是回到了孩童时期:“好。” 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身穿旗袍的工作人员端庄地给各位宾客送上饮品,大家举杯欢庆。 傅建荣表面客气地感谢,环顾四周一圈,都没有看到江珩的身影,脸色有些难看,黑着脸看向楚云汐。 把人喊到一边,没好气地开口质问:“阿景呢?” “不清楚。” “老公去哪都不知道,难怪这么多年都抓不住他的心。” 他的嘲讽让楚云汐有些苦闷。 江珩的心不在她,他三年前就知道了。 不教儿子结婚了得有责任感,只会护短来为难她。 她烦躁地深吸一口气,正想开口反驳,身后传来了姑姑清亮的声音。 “傅建荣,你儿子什么德行,你会不知道吗?” 姑姑将楚云汐护在身后,毫不畏惧地对上傅建荣:“盈盈在你们家吃的苦我还没跟你算呢,自己的儿子不教好,还敢怪盈盈。” 傅建荣一时语塞。 倒不是他觉得自己理亏,而是姑姑的怒火让他不得不收敛。 她一句话就可以让今天的仪式中断。 傅氏的命运可全都掌握在这份合同上。 沉默了几秒,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自信,看向楚云汐:“你打电话喊阿景回来,等会他还得上台发言呢,要是今天的仪式完不成,你们的离婚协议是无法生效的。” 既从楚云汐这里拿到主导权,又挑衅了姑姑。 说罢,他便转身投入跟其他人的交谈中。 听到离婚协议这几个字,姑姑很不解,担忧地轻拍楚云汐的肩膀,轻声询问:“离婚协议是怎么回事?” 7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隐瞒了。 三年前,江珩为了挽留出国的于欢把她丢在婚礼现场独自面对一众宾客的耻笑。 那时她才知道,江珩是因为赌气才和她结婚。 “只要欢欢不分手,哪怕异地恋一辈子我都会等她。” 从这句深情的话说出来的瞬间,楚云汐成了他们圈子里所有人的笑料。 当时的她爱江珩,但也不允许自己被作作贱。 本想一走了之,傅建荣用两家的合作跟她签了三年协议。 只要合作完成,她就可以跟江珩离婚。 姑姑心疼之余是生气,双手环抱胸前:“这个老东西,为了自己的公司竟然不让你们离婚。” “傻丫头,怎么不告诉我们,你姑父也是不舍得你受委屈的。” 楚云汐当然知道,正是他们对自己太好,她更不能给他们添乱。 若是姑父一气之下终止合约,法律上是需要赔偿巨额违约金的。 “是我自己要坚持的,毕竟江珩当年救了我,这份恩情我得还。” 她安慰姑姑一番,调侃姑父在等她,把人支开。 随即,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江珩的电话。 嘟~嘟! 被挂断了! 楚云汐也习惯了,平静地再次拨打。 又被挂断! 以此循环往复了七八次,江珩终于舍得接通了,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又怎么了?” 他这话说得好像楚云汐天天烦他。 实际上,两人通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都是死气沉沉的信息,每次文字绝对不超过十个。 结婚三年,他跟自己说过的话可能都没于欢回来这几天的多。 “不是来参加仪式,怎么半路不见了?” “欢欢练舞扭伤脚,我过来看一下。” 楚云汐并不在乎两人如何。 她只关心自己能不能顺利离婚。 “你爸要死了。” 她的语气淡得似乎在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什么?” 江珩担忧中又带着不可置信:“你别瞎说。” “你自己回来看看,今天的仪式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让你上台发言你玩消失?他一个着急就心脏病复发了。” 她的语气十分肯定,让江珩不得不产生怀疑。 在迟疑了几秒后还是做出了决定:“我马上过去。” 在听到对面挂断电话的提示音,楚云汐淡定从容地回到座位上。 放下手机不到十五分钟,江珩慌张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眼前。 他看到在跟他人有说有笑的傅建荣,眼底冒出冷冽的怒意。 宽大的手掌用力地拉上楚云汐的胳膊要往外走。 这时,台上的主持人宣布仪式开始。 他心里憋着一团怒火,但也只能作罢。 楚云汐心里极度舒适。 漫长的两小时后,落幕仪式圆满结束。 宾客陆续往外散,楚云汐在停车场处撞见傅建荣:“傅先生,麻烦尽快把离婚证给我。” “你决定好了?阿景虽然平日不着调,但他年纪还小,你需要给他时间改变。” 看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楚云汐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浮起一抹难看的笑容。 8 快三十岁了还是小孩呢! 楚云汐可是比江珩小了三岁。 在家里,在学校,大人总会说哥哥要让妹妹,大的要让小的。 为什么到了婚姻,总是要女生去谦让自己不懂事的丈夫。 家务,工作,甚至是允许他无数次的犯错! 明明她才是需要被照顾的人。 “我不需要一个巨婴儿子,这段婚姻三年前就该结束,只是我不想让双方长辈难堪。” 她的态度十分坚决,也没心情在意对方是什么表情,神采飞扬地挪动脚步。 走到一半,江珩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抓住她的手腕,强硬地把人拉了过去。 “放手。” 楚云汐一脸嫌恶地推搡他的肩膀。 见她那么抵触,江珩只好缓缓松开。 她眼底的冰冷很陌生,他心口处很闷! “你别闹了,欢欢只是刚回国,身边没熟人照顾,我过去看看而已,你至于拿我爸的身体骗我?” 他的言语中,带着隐约的责怪。 楚云汐冷冷嗤笑,毫不在乎地玩着美甲上的碎钻。 “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你不需要跟我解释。” 她笑得张扬,自如的双手环胸,明媚的眼眸淡漠地注视着他。 她冷漠的态度让江珩心头一颤。 他总觉得,以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楚云汐不见了。 可她爱了自己整整七年啊! 她的爱给了自己底气。 她绝对不会离开的。 现在只不过是在闹脾气罢了。 “你别小肚鸡肠的,欢欢受伤了,我陪她去医院很正常。” 楚云汐不怒反笑。 她现在才明白,江珩不是幼稚,他就是纯粹的装傻充愣。 既得利益者又怎么舍得清醒呢? “你说的没错,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你赶紧回去陪她吧。” 江珩心里无半分高兴,反而很不安。 气氛僵持半分钟,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珩看了一眼,眼底闪过担心。 楚云汐瞥见于欢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盈盈,欢欢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去吧!” “你先回家,今晚我回去吃饭。”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楚云汐颇为无奈。 三年了,她夜夜做好热气腾腾的饭菜都等不到他。 如今离婚了,还有回来的必要吗? 楚云汐回傅家,收拾行李的时候楼下又传来喧闹声。 上次推她的那个女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于欢气势汹汹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扛行李的男人。 那人看见楚云汐,得意极了:“楚云汐,霄景说了,欢欢今天开始就住进来。” 一旁的于欢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别这样。” 说罢,她看向楚云汐,语气轻柔地说:“许小姐,我刚回国没找好住处,阿景好心让我来暂住。” 话音刚落,江珩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视线落在楼梯口的楚云汐身上,眼中带着异样的情愫,低沉的声音响起:“欢欢来这住几天。” “没事,于小姐又不是外人,想住多久都可以。” 楚云汐面色如常,话语虽亲切,可语气中是满满的疏离。 反正她和江珩已经离婚,这个家迟早是于欢的。 “既然如此,还不赶紧做饭。”那个女人没好气地命令道。 “我的手还没恢复好。” 她依旧冷淡,抬起包纱布的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算了,欢欢第一天住进来应该吃点好的,我们出去吃吧。” 听到江珩的话,于欢羞涩地点了点头,微笑着邀请楚云汐:“许小姐,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她这句话无疑是把楚云汐隔离在他们的圈子外。 但楚云汐根本没有融入的兴趣。 她礼貌微笑,语气平和:“不了,今天很累,我想补觉。” 江珩眉头紧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