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终究还是没忍住,眼角低垂,不屑的瞥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胤禔,
随即仰头,眼神中带着满满孺慕之情,“儿子明白,定会量力而行,不叫皇阿玛忧心。”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看向底下跪着的一片人, “都起来吧。” “老大骑射练的不错,今日优胜,实至名归,这宝弓合该是你的。” 从身后小太监举着的托盘中拿过那彩头宝弓,亲手递给胤禔,“日后还当好好练习,切记不可懈怠。” “是,儿子谨记。” 胤禔双手接过这张期待已久的宝弓,心中却早已不复初时的激动。 宝弓又如何,比起皇阿玛私库里的宝贝,这一张弓又算得了什么? “太子爷不愧是万岁爷亲自教养长大的,一身气度已尽显储君之风范。” “大阿哥不愧为万岁爷长子,稳重勇武,颇似万岁爷当年啊。” “太子爷聪敏仁孝,年纪虽小,却已有储君之仪,大阿哥健壮赤诚,勇武不凡,实乃大清之福、万民之福。” …… “哈哈哈哈。”听着四周八旗子弟,侍卫统领们的话,康熙心情甚好的大笑两声,大手一挥,“赏!” “多谢皇上!” 一番恩赏过后,有小太监来报佟国维到了, 康熙就带人回了乾清宫,留下胤礽、胤禔二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沉默四起,气氛变得诡异, 半响后,胤褆率先咬牙开口,“你竟敢故意给爷挖坑?枉你还是太子,这等小人手段……” “是大哥你自己蠢,皇阿玛就在不远处的高台上,难道还真以为听不到你我的针锋相对?” 胤礽不屑的瞥了眼气冲冲的胤禔,“啧,只长岁数,不长脑子。” “你!”胤褆气急败坏喊道。 “孤听得到,大哥不必大喊大叫的,白白让那些奴才们看了笑话。” 胤礽一边说,一边把悄摸摸往外探头的毓敏按回衣襟里, “大哥这样看着孤作甚?难道还想要跟孤动手不成?” “哼。”胤禔没好气地重重哼了一声,眼中的厉色收敛了些许,咬牙切齿道:“您是太子,我不过一光头阿哥,如何敢?” “倒是难得从大哥口中听到这样有道理的话,”胤礽一扬下巴,语气骄矜, “平日里因你虚长几岁,许多事孤让也便让了,可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肖想便可肖想得了的。” 胤褆的怒火显然已经冲到了脑门,死死瞪着眼盯着他,紧握的拳头已然扬起, 在他彻底憋不住的前一刻,胤礽适时后撤一步,语调拉长, “得了,孤言尽于此,大哥可好好想想,日后见到孤记得恭谨着些,毕竟……天地君亲师这个道理,相信大哥也懂。” 说完便不再理会胤褆,转身迈着步子回了毓庆宫。 胤褆紧紧盯着他小小的背影,眸中闪过暗芒, “太、子!” “都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怎就只能看见他保成一个,难道就只他太子一人是亲生的,爷是赁的不成?” “该死的!不过牙没长齐的小儿,还敢在爷面前说那些劳什子的‘天地君亲师’” “储君?哼!” 底下跪着的一众太监们听着这些以下犯上,咒骂太子的话,纷纷吓得发抖,但又不敢开口劝阻, 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看的胤褆心中更是窝火,抬脚就踹了过来, “滚,都给爷滚!” “嗻、嗻、嗻,奴才等告退!” 小太监们忙连滚带爬的一溜烟跑出殿内, 刚关上房门,里面紧跟着就传出一阵瓷器落地的声响,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忙遣人去延禧宫寻惠嫔娘娘。 另一边,胤礽一回到毓庆宫,便挥退了奴才们,自己窝在书桌前狂笑, “哈哈哈哈你没看到老大那张脸……哈哈哈都绿了哈哈哈!” 毓敏熟练的从他怀中跳出,爬到书桌上,面对他白了一眼, “你收敛些,就不怕传到康、皇上耳中,受罚?” “皇阿玛才不会因这点子小事迁怒于孤呢!再说了,孤又没做错什么。” 胤礽梗着脖子,下巴微扬,一脸“孤天下第一对”的欠揍模样, “你这法子,还算得用,不过到底还是小道,孤看老大还颇为不服,下次争取再想个好,最后能彻底打压下老大。” 看的她十分牙痒,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究还是没忍住伸到他面前, “做甚?”胤礽盯着她的动作。 毓敏握成拳的手一顿,猛然摊开手掌,“袖口裂开了。” “不是今日才换的新的?怎么这么快就坏了?” “况且你不是一直躲在孤怀中,怎么会?” “本座如何得知?怕不是你底下那群奴才阳奉阴违,拿些次等布料来糊弄你。” 她还纳闷怎么好好的袖口就开线了呢,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他们敢?”胤礽怒呵一声,起身拎起手边的鞭子,作势就要出去找人, “哎哎哎,本座不过随口一说,”毓敏连忙拦住他,“你别激动!” “哼,孤还没碰上过胆敢糊弄孤的奴才,简直找死。” “淡定、淡定!本座真的就只是随口一说,没准是在校场哪里划到了也不一定。” 不能这么没良心,毓敏看着身边那些连夜赶制好的小巧精致的碗筷茶杯,小太监们也不容易 “那孤再让人去给做些新的衣裳。” “慢着。”毓敏再次拦住他。 胤礽停住脚步,回神疑惑问道:“又怎么了?” 依照康熙那掌控欲极强且多疑的性子,昨日小太子命人给她打造杯碗筷子后,定是传到了他耳中, 虽然是打着太子想玩人形布偶的旗号,那人形布偶的衣服也穿到了她身上, 但堂堂一个太子,三天两头让底下奴才给一制衣,像什么样子? “你确定要去?” “届时恐怕宫中就会传出太子像个小格格一样,喜欢玩布偶,还让绣房给布偶做了许多衣裳。” 胤礽转了转眼珠,显然也明白宫中流言蜚语的威力,但仍旧昂着头不屑道: “他们敢?谁若是乱嚼舌根,孤砍了他们。” 毓敏丢过去了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的神情徒然一顿,掩饰性轻咳一声,“咳,不过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