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深不甘心,爬起来翻箱倒柜在屋子里翻找。
他想找一些两人过去的物件,企图用回忆来唤醒叶清瑶心底那一丝残存的爱意。 翻到衣柜底下,那张轻飘飘的孕检单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时间精确到十二月二十三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在那天,他抛下了她,转头去陪顾眠眠过生日。 他突然想起,那一天出门前,叶清瑶笑盈盈要他早点回家。 他想起那晚回家,叶清瑶满脸失望地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原来那时,她怀着他们俩的孩子。 天哪,他究竟做了多少错事。 他只觉得心痛得喘不过气,不敢想自己究竟亏欠了叶清瑶多少。 可是亏欠之余,他像是赌徒新增筹码般,莫名欣喜。 他们之间原来有了一个孩子,还有一个能维系住两人的牵绊。 一个母亲怎么能不心疼孩子,怎么能忍心让孩子失去父亲呢? 他似乎窥探到了一点胜算。 林煜深发了疯地想见叶清瑶,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急匆匆来到她下榻的酒店。 “开门,是我。” 15 打开门,一个高大的人影措不及防扑了过来,把叶清瑶死死搂在怀里。 他搂着她瘦削许多的身体,心被针扎似的。 哽咽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眠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看在孩子的份上,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孩子?他怎么配提孩子? 失去孩子那夜锥心刺骨的痛又在心口翻涌。 叶清瑶气得发抖,用力推开了眼前这个疯子。 低头,林煜深手里的那张孕检报告单映入眼帘,扎得人眼眶泛酸。 她明白了一切。 这张原本应该作为惊喜的孕检单,如今还是被他找到了。 抬眼,林煜深满脸都是泪,欣喜若狂看着她。 “我们有宝宝了。” “枝枝,我要做爸爸的。” 她看着的思绪飘回久远的从前。 被绑匪欺凌之后,叶清瑶无端抗拒和男人接触。 连带着排斥林煜深过分亲密的互动,自然不会凭空多出孩子。 可高家长子没有子嗣,整个家族都向他施压。 那时的林煜深心疼到舍不得多碰她一下,将所有压力扛下来,只说等她愿意。 可她看得出来,林煜深想要孩子,她同样期待那个三口之家。 为了这个孩子,她将自己一次又一次拉进那个无望的夜里。 一次次跌入绝望,又挣扎逃脱。 她折腾了十年,以为等到了故事中那个所谓的happyending。 甚至在拿到孕检结果时,满心期待着自己在这个世上至亲的血脉。 甚至发誓一定不让孩子经历自己的痛苦。 紧接着梦就碎了。 那晚之后,那个孩子日日入她梦中,哭得凄惨。 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妈妈,我做错了什么? 每一句话都像箭扎在她心口,万箭穿心的痛,她弯腰大口地喘气,大滴泪从眼眶砸落。 林煜深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愣了一瞬,扑过来紧紧拥住她。 他以为叶清瑶和他一样,为这个孩子喜极而泣。 他还不知道这个孩子没了,还在心安理得享受为人父的欣喜。 凭什么? 大家都做错了事情,凭什么痛的只有她? 叶清瑶突然升起一些报复的心思,用力从林煜深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漫不经心开口。 “孩子没了。” 说完,心口涌过一丝报复成功的畅快。 林煜深听完,不可置信抬头看向她,语气抑制不住颤抖。 “你把我们的孩子打了?” “不,不可能枝枝,你不舍得。” 她当然不舍得。 那晚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求了千百次,倘若神明应允,她甘愿用性命换那个孩子平安。 可是,没有神明。 最绝望的时刻,甚至连她的丈夫都不愿出现。 叶清瑶冷冷看着他,麻木地描述那日的场景。 “林煜深,我好痛啊。” “医生用钳子,一点一点把他在我肚子里搅碎,夹了出来。” “他连小脚都长出来了。” 她再也说不下去,痛苦捂住眼睛,泪从指缝漫过。 那日的痛意延续到之后的每日每夜,拼命折磨她。 那个孩子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带着她尚存的一丝爱意。 林煜深听到这里,只觉得天旋地转,心疼到颤抖。 他猛扇了自己几巴掌,痛苦揪着头发。 甚至发了疯般跪在她面前,听她肚子里的动静。 他不敢相信,他今天才知道存在的亲生孩子没了。 叶清瑶缓了好久,低头恶狠狠盯着林煜深,咬牙切齿道。 “你知道他是怎么没的吗?” “你的小情人害我走不稳,跌了一跤,没了。” “我记得给你打了电话的,你不肯接,不肯救你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