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念拿起一只簪子,叫小桃过来看。
这只簪子通体碧绿,温润剔透,最重要的是簪头雕刻的是朵栩栩如生的桃花。 “小桃,桃花哎,买了送你。” “不不,小姐,这太贵重了!” 上面虽然没有标明价格,但是摆在珍宝阁的东西,动辄都要几十上百两银子,可比她一年的月例都高。 沈长念在心里默默换算了一下,这的一两黄金相当于十两银子,一两银子相当于一贯钱,也就是一千文铜钱。 京城里面普通百姓一家一年的开销也就五到十二两左右。 啧,这珍宝阁也太有钱了。 不过她现在这点钱还是有的。 “小二,这只簪子包......” 就在此时,一声娇呵打断了沈长念的话。 “她手上tຊ那支我要了!” 沈长念瞥过去一眼,一位女子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一身的金锣绸缎,满头珠翠,姣好的面容却难掩脸上的刻薄,她拿涂着蔻丹的手指着沈长念。 不是吧,又来。 这女子她见过,在诗会那日便一直偷偷拿眼睛瞪着她。 王之柔一进珍宝阁的门,就瞧见了沈长念,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嫉恨。 “呦,这不是沈家大姑娘吗,今日怎么不去缠着顾公子了?” 她是骠骑大将军之女,自小备受宠爱,在一次宴会上见了顾鹤安一面,一见倾心。 两家是门当户对,顾鹤安又是天子近臣。 父亲原本也十分看好他,有意让她与顾鹤安多接触接触。 但自从父亲得知顾鹤安没几年寿命以后,一改态度,再不许让王之柔与顾鹤安碰面。 可情窦初开的少女哪会就此罢休。 沈长念微微蹙眉,并未理会王之柔,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簪子。 “包起来吧。” 她这副样子更是惹恼了王之柔,“本小姐在同你说话!听不到吗!?” 她快走到沈长念面前,声音尖锐而刺耳,作势要伸手抢夺沈长念手中的簪子。 “你不过是个六品小官的女儿,也配戴这个?” 店内众人皆被这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纷纷侧目, 沈长念侧身一躲,将簪子换了个手拿,抬眸朝王之柔看过去。 “成亲后我与顾郎日日可见,不差这几天。” 沈长念瞧出来了,眼前这人是顾鹤安的烂桃花,那她便专往痛处戳。 “你!你!你凭什么喊顾郎!”王之柔怒极反笑,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显得有些扭曲。 “定是你这狐媚子勾引了顾公子!妄图攀附权贵罢了!” 沈长念面色平静,缓缓开口:“那你怎么不与顾郎成亲呢,是不喜欢吗?” 她声音不大,却刚刚好能让王之柔听清楚。 王之柔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听完这句以后瞬间断了,气的脸色铁青。 她随手拿起旁边架子上的盒子,扬手就要往沈长念身上砸。 店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都屏住呼吸,不知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 “咻!” 一块从外面飞来的石头从空中划过,正中那匣子。 那匣子的轨迹一歪,砸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里面那只上好的玉镯子应声而碎。 “谁!” 见有人坏了自己的好事,王之柔恼羞成怒,正欲再次发作。 就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然后是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看清来人,王之柔眼眸中闪过震惊。 顾鹤安不是去城郊了吗! 来人正是顾鹤安,一身暗红缕金云纹官服,随意披着同色系鹤氅,显得皮肤越发的白皙,狭长的眼眸如寒潭幽水,眼尾上扬,给人添了几分凌厉,嘴唇轻抿,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这是......不装了? 沈长念也愣了一瞬,前几次见顾鹤安时,他总穿着浅色的衣裳,看起来也是温润公子的模样,脸上也带着淡淡笑意,如今竟换了副模样似的。 顾鹤安今日确实有些不爽。 刑部发现京城之外有大批流民的踪迹,他得了消息就带着几个人前去一探究竟。 可光出城门就耗了些时辰,一问才知道,那长长的队伍是今日太子携家眷要去京郊别苑游玩。 等他到了流民聚集的地方,人早没了。 又马不停蹄的从那边赶回来,刚一进城门又听说沈家大姑娘被王之柔给堵上了。 青石今日奉自家公子的命,来珍宝阁三楼,看了看自家公子的神色,为那王小姐捏了一把汗。 顾鹤安薄唇紧抿,双腿在马的腹部一夹,马儿通灵性,领会了主人的心意,昂首嘶鸣,马蹄翻飞,在身后扬起滚滚尘烟。 余下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们原是要跟着顾鹤安回刑部的,现在...... “我们......跟上?” 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沈长念的念头转瞬即逝,因为下一秒她就看见顾鹤安翻身下马,扶着马咳的惊天动地。 strong哥。 “这是在做什么?” 等缓过来,顾鹤安径直走到了沈长念面前,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只是瞥向王之柔时,眼底多了几分冷意。 偏偏王之柔没有察觉,看向顾鹤安的眼神里三分娇嗔四分委屈。 “顾公子......” “顾郎......” 沈长念不甘示弱。 “......” 顾鹤安差点没站稳,几日不见,这沈家姑娘的胆子...... 真是进步神速。 “嗯,我在这。” 王之柔见顾鹤安应下了那声“顾郎”,脸色一白,有些不甘心又喊了一声,“顾公子,你当真要......” 沈长念抬眸望过去,只能看见顾鹤安有些发红的耳尖,余下的,全是顾鹤安的声音。 顾鹤安微微皱眉,打断了她的话。 “王小姐,阿念是我亲自求娶的姑娘,我心仪她已久。” 他侧身站在沈长念的身前,“倒是王小姐,恃强凌弱,欺负我家阿念,还在京城商铺之中蓄意惹事,骠骑将军便是这样教育儿女的吗?” 王之柔咋舌,明明是沈长念一直呛她,自己连她一根毫毛都没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