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是个酒鬼,天天打她,她带着三个孩子,在流水线工作......” 听完这些情况,叶依纯胸口发闷。 “霸凌对一个人的影响,不是一时的雷阵雨,而是一生的阴冷潮湿。” “沈娇和傅司年,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 “必须要受到绝对的惩罚。” 不过,她恐怕没办法看到那一天了。 她力所能及的,就是编写好每一份受害资料,传播给一个又一个蒙受冤屈的受害者。 而不是再傻傻地交给某个人,指望这个人能够全权负责。 又有一封新邮件传到电脑上。 楚航点开查看,脸色倏地一变。 “怎么了?” 叶依纯问。 楚航看完后,缓缓开口。 “沈娇发来的邮件,他们领证了。” “傅司年正式入职了沈氏,承接了沈家的大部分业务。” “沈娇爸爸很喜欢傅司年,身子骨也不太行了,后续沈家大概就由傅司年说了算。” “看来沈娇是真的爱傅司年,身家性命都给他了。” “像这些顶流富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非亲非故的人操持大权,可沈娇偏偏是独女,又想捞捞捆住傅司年。” “在公园的那招激将法还真有用,她还特意秀起了恩爱,脑子都不清醒了。” 叶依纯轻轻点头。 “傅司年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不留余地,现在又接管沈家大权。” “想要扳倒他们,恐怕难上加难。”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喂,依纯,方便接电话吗?” “我是徐娟。”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第21章 21 叶依纯接了很久的电话。 脸上神情不停变换。 楚航不明所以,没敢插话询问。 可叶依纯似乎不大愿意告诉他,谈话的内容是什么。 她整夜都在写信。 边写边流泪,流泪完又笑出来。 直到第二天天亮,她突然跟楚航说,“你还能联系到傅司年吗?” “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楚航没多问,手已经按下通话键。 无一例外,都是正在通话中。 他只能摇摇头。 “傅司年已经是沈家的人了,一举一动都会被关注。” “就算他想来看你,也很困难......” 说到最后,他也没问她为什么要找傅司年。 她已经瘦得不成样子。 脚上的浮肿都渐渐消去了。 不管她爱着谁,不管她想做什么,楚航都想无条件服从。 “我想去他家看一眼。” “他第一次搬出来住的那栋别墅。” 楚航点点头,把她抱上轮椅。 打车到了别墅附近,看见旁边的小路正在放着鞭炮。 别墅张灯结彩,蓬荜生辉。 一排排顶级豪车陈列在门前的车道上。 叶依纯远远地看见了傅司年。 他西装革履,正笑吟吟地看着穿着婚纱的沈娇。 司仪将话筒递给傅司年。 “感谢各位来参与我的结婚宴。” “十五年前,我答应娇娇,说要为她解决一切的事情。” “有一个恶心的障碍,也硬生生将我们隔开了十年。” “如今,轻舟已过万重山,我绝对不会辜负娇娇。” 沈娇神情羞涩,矜持地低下头。 “我爱吃阳春面,他学的第一道菜就是阳春面。” “那天,我路过女同学家被人欺负,很晚回到家,就看到桌上有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 “他说,有我在,别害怕。” 楚航听不下去了。 他知道傅司年曾为叶依纯亲手做下阳春面。 她傻傻地为了一碗本该给沈娇的面,错付了所有青春。 叶依纯仍是怔怔地望着他们。 她好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如行尸走肉坐在轮椅上。 这栋别墅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她和傅司年的一切都发生在这里。 眼睛分明不会说谎,他深邃的眼眸全是对她隐忍克制的欲 望。 傅司年究竟在想什么呢? “走吧。” “陪我去双月湾,好不好?” 叶依纯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楚航点头答应。 他认真看着她,既没有预料的伤心难过,也没有撕心裂肺的控诉。 来到双月湾的时候,太阳刚好沉下。 叶依纯坐在沙滩上,死死咬着下唇,额头都是冷汗。 她很疼很疼,全身都好像被磨碎一样。 海浪轻轻拂在脚上。 “楚航,你是唯一帮我说话的人。” “虽是高位者,却从不将剑对准弱小,热忱地爱着万物。” “我终究是没有办法等到那一天了......” “银行卡还有部分存款,请你转交给工厂里的杜楚琳,给她指明出路......” 楚航抱着她,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天买的钻戒礼盒。 “我不是想求婚,而是希望你自己戴上。” “没有良配,嫁给自己也好。” 叶依纯久久凝视着钻戒。 却始终没有给自己戴上,好像仍然在等待着谁。 “你说,阴曹地府冷不冷呀?” “我一个人,好害怕......” 声音越来越弱,甚至都快听不见了。 独自面对死亡,她无法冷静,全身都在颤抖。 回忆像走马灯一样闪过。 她好像看见母亲在做饭,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好像听见楚航在念诗,是海子的《日记》,火车呼啸而至德令哈。 那傅司年呢?他去哪了? 拼命地穿梭在光速闪过的年岁画面里,她浑身轻飘飘的,想抓住傅司年的手。 最后一轮画面里,她的眼睛被雾气笼罩,什么也看不清。 雾气慢慢消散,十六岁的傅司年端着阳春面,正温柔地笑。 “我带你走。” 好。 傅司年,我跟你走。 她牵着温暖有力的手,走出了时间的尽头。 楚航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 怀中的叶依纯已经慢慢变冷,停止了呼吸。 “阴曹地府有月亮,沙滩,贝壳......” “还会有我......” 第22章 22 按照叶依纯的意思,楚航将她放到殡仪馆,火化成灰。 工作人员拦着他,不让他靠近,把泪滴在遗体上。 要是有眼泪的话,亡故之人就会放不下,无法再轮回转世了。 可她还有那么多想要完成的事,又怎么甘心就这样离去呢。 捧着小小的骨灰盒,他失魂落魄地回到铁皮房。 床上还残留着她的香气。 下一秒,好像就能听见她说,“肚子饿啦,想吃楚大厨的饭。” 泪又止不住地落下,眼睛哭得酸疼肿 胀。 敲门声响起。 “依纯,是我,我回来了。” “快开门啊,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是傅司年来了。 楚航一声不吭,走去给他开了门。 “什么事?” 傅司年见他哭成这样,神色立刻警觉起来。 “依纯呢?” “我要找她!” 楚航低着头,哭得有气无力。 “在桌上呢。” 桌上只有个小小的骨灰盒。 傅司年瞳孔一缩,跪在地上。 “你说......” “这是叶依纯?” “你骗我,专家都是我的心腹,说她没有病,现在明明就是在装死!” “她以为我喜欢沈娇,她以为我真的不要她了,所以讨厌我,想骗我,对不对?” “叶依纯,你出来!” “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我要给你出头!” “你不出来我怎么跟你说?你再赌气我就不干了!” “......” 可她再也不能出现了。 不能抱着他乖乖撒娇,不能给他捶背,不能为他读诗。 铁皮房空荡荡的,只剩他们两个人。 他抱着盒子,泣不成声。 “你饿不饿?我给你做面吃啊。” “就这么讨厌我?连面都不愿意吃了吗?” “你个骗子......怎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 “叶依纯,你得多疼啊......” 他想起那张日渐消瘦的脸,想着她当时遭受的刺骨疼痛。 她活着的时候,没有一刻是开心过的。 楚航忍着泪。 “她说,她什么都知道。” “她从来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