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危机化解。 乘客们陆续回到座位。 赵晴岚又把飞机各个机舱,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折腾了这一遭,她也有些累,后半段路程,她大多数时间都在闭目养神。 又飞行了一个多小时,飞机终于降落滑行。 公安机关也派出了武警、特警,交接试图劫机的外国恐怖分子。 赵晴岚也上了实验基地接应的车。 原本以为陆焕城和他的特勤小队,或许只是负责护送自己,直到与实验基地完成交接。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要护送自己一路回到实验基地的。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陆焕城,赵晴岚有些意外。 转念一想,‘红星一号’问世比上辈子早了十年,一些别有用心的国家,对此有什么举动也是正常的。 机场距离实验基地还有几百公里的距离。 时间转眼就到了晚上。 深幽的旷野,偶尔传来几声狼嚎。 尽管车队行驶得格外小心,意外还是发生了。 前方的公路被石块和树干挡住,头车的特勤队员立即上前检查,手电筒的光束在夜色中画出一道道光柱,照亮了前方的障碍。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一辆卡车仿佛失去了失控,引擎咆哮着朝车队冲来,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不计后果。 特勤小队几乎是立刻作出反应,枪击轮胎,但这并没有让卡车停下来。 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刺耳。 枪声、爆破声,在夜晚依次炸开。 对方似乎是想要带走赵晴岚,却在实验基地和特勤小队的守护下,没有找到可乘之机。 头顶传来战机的轰鸣。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撕裂夜空。 是支援部队。 突然,一枚黑黢黢的手雷滚到了赵晴岚脚下。 “晴岚,走!” 一直紧紧拉着她手腕的陆焕城来不及思考,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尽可能地将她推远,而后一跃而起,搂着她的腰将她护在身下。 手雷在不远处爆炸,掀翻的车辆接连燃爆,冲击波和火焰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赵晴岚耳边一片嗡鸣。 她能听到身后的闷哼,和背上逐渐洇开的黏腻。 刺耳的忙音将她的呼吸声无限放大。 揽在她腰上的手陡然一松,赵暖的重量随之倾倒。 她踉跄着起身,恍惚中闯入她视线的,是陆焕城血肉模糊的后背。 “小、小叔……” 她声音嘶哑,脚下一软跪倒在陆焕城身边。 却没有第一时间查看他的伤口,而是捡起了他身边掉落的枪。 “砰!” “砰砰!” 烟尘中有劫匪应声倒下。 直到她看到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跑来,才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味。 赵晴岚缓缓睁开双眼,朦胧间,只看到了头顶的白色天花板。 察觉到她醒了,宁夏快步走了过来。 “晴岚,你感觉怎么样?” 她还像以前一样,一头利落的短发,只是身上已经变成了空军飞行员作战服。 宁夏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想走的道路。 赵晴岚张了张嘴,声音哑得不像话。 “他……怎么样了?” 宁夏微微皱眉,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还在昏迷,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第28章 情况危急,赵晴岚来不及避震。 爆炸发生后,冲击伤并不算太严重,但仍有胸痛咯血的症状。 听说陆焕城仍然昏迷不醒,她强撑着身体,从病床上坐起来。 宁夏没有阻拦,只是站在她身边扶着她,帮她分担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 她们一步步走到陆焕城的病房外,隔着玻璃窗,看里面插着管子吸氧的人。 病房内是无菌环境,不允许探视。 赵晴岚站在病房外,静静地朝里面看了一会,许久才喃喃出声:“小叔,你一定要醒过来。” 说完,她缓缓转身。 在宁夏的搀扶下,慢慢离开。 她没有看到,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陆焕城的手指动了一下。 …… 身体越来越沉。 陆焕城只觉得无边黑暗裹挟着他,要将他拖入更深的绝望中去。 他挣扎着,集中全身力量,奋力向上游,却于事无补。 意识越来越沉,直到被完全剥夺,又猛然惊醒。 耳边是连绵不断的爆炸和警笛声。 他脑海中一阵盲音。 不远处的实验室浓烟滚滚,爆炸的余波荡开一层又一层。 周围居民楼的窗户被炸碎。 警车、消防,拉起了一条长长的警戒线。 陆焕城昏昏沉沉地下了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不在同一个维度。 他看着自己亮出证件,不顾众人的阻拦冲过警戒线。 双目赤红,嘶声怒吼。 “我老婆!我老婆还在里面!你们让我进去!” 老婆? 什么老婆? 陆焕城旁观着这场光怪陆离的梦。 直到他自己推开身边阻拦的所有人,冲进废墟,一块一块地搬开石块。 声嘶力竭地呼喊:“赵晴岚!赵晴岚你出来!” “你出来!我可以解释!我们好好过日子!求求你……求求你出来……” 他双目猩红,呼唤着赵晴岚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却无人回应。 陆焕城旁观着他的一切,灵魂深处却传来一阵撕裂的痛。 他想冲过去,他想问问他。 他要解释什么?赵晴岚为什么会是他的妻子? 陆焕城注意到了他无名指上戴着的银色戒指,是婚戒,他结婚了,和赵晴岚。 然而,在这样的情境下,陆焕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还在挖。 砖头瓦砾上都残留着爆炸的余赵,空气中弥漫着焦煳的臭味。 他的十指血肉模糊,却一刻也不肯停。 “晴岚……赵晴岚……” 他跪在地上,一寸一寸翻找。 终于…… 一点银光闪过泥泞。 他拨开泥土,看见了一只无名指同样戴着银色戒指的手。 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脸上流露出疯狂的喜悦,犹如洪水决堤。 “晴岚,你别怕,我很快救你出来,很快,坚持住……” 他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顾不上流血的手指,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湍急的水流冲垮了他的理智,他加速挖掘,动作几乎疯狂。 然而,当他扒开最后一抔土。 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他期待的身影,而是一只孤零零的手。 一只在十二岁时,牵起他的衣袖,怯生生地管他叫小叔的手。 一只在二十岁时,为他亲手戴上婚戒的手。 一只冰冷的、再没有一丝赵度的手。 第29章 绝望的嘶吼响彻于废墟之上。 与雷声齐鸣。 陆焕城跪倒在地,泪水混合着雨水,冲刷着他满心的悔恨和不甘。 视线模糊。 他抱着那冰冷僵硬的半截手臂,语气中满是难以接受的哀伤和不解。 “为什么……晴岚,为什么……” 他的心被痛悔占据。 就在刚刚,他和赵晴岚的最后一通电话里,他们还在争吵。 一小时前。 外省视察回来,开车去酒店的陆焕城,看着手机上不断弹出的“赵晴岚”三个字。 一遍又一遍地选择了挂断。 不知道她上次回来看到了什么,这段时间给他发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短信,听说他任务结束,就忙不迭地打电话过来。 平时泡在研究所里,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一次,一回来就要吵架作妖。 陆焕城烦不胜烦,焦躁地皱着眉。 沈清清的一双儿女办升学宴,他赶着去参加。 她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不容易。 每次他出完任务,都会先去看看她们母子三人,多照顾一些。 毕竟是他战友的遗腹子,他理应如此。 可赵晴岚却一遍遍地打电话,来问沈清清是不是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简直荒谬至极。 整天就知道疑神疑鬼。 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陆焕城不耐烦地接通,开口就是劈头盖脸地指责。 “赵晴岚,你是不是实验做得太轻松了?每天有这么多闲心七想八想?”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传出赵晴岚死气沉沉的声音。 今天原本是陆焕城的入伍纪念日,赵晴岚拖着被辐射严重损害的身体回了家,做了满满一桌子他爱吃的饭菜。 可他出任务没有回来,反倒是让收拾东西的赵晴岚,看到了他皮夹里一家四口的照片。 “我看到你皮夹里的照片了,和沈清清,一家四口,她的那两个孩子是你的吧?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答应跟我结婚?” “你应该告诉我的,我……”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脆弱得让人心头一紧。 可多年来别扭的相处,早已经让他们忘记了该如何好好说话。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还有其他的事吗?没有就挂了。” 陆焕城握紧方向盘,不耐烦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可赵晴岚却罕见地没有听话,而是急迫地想要把事情搞清楚。 “你告诉我,她的孩子是不是你的……我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你……” 她的声音明显哽咽了。 可陆焕城却觉得,这些话就像是在打他的脸。 “为什么跟你结婚?不是你硬缠着非要嫁给我吗?真不知道你又在无理取闹些什么,你别到处乱说,坏了清清的名声……” 他的情绪愈发激烈,一声巨响却打破了所有语言。 “砰”的一声。 通信讯号中断,手机屏幕瞬间漆黑。 陆焕城猛地踩下刹车,车胎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抬头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