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沉默像一场没有硝烟的对抗,裴寂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让她再和他说上一句话。 他被这种沉默和疏离折磨到近乎崩溃,他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她留在他身边,却没有办法让她还和以前那样对他笑。 夜深了,车转到拐弯,裴寂突然松懈下停止的背板,额头顶着驾驶位的靠椅: “去城西医院。” 有气无力,像将死之人的挣扎。 顾长安还没醒,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一样,表情挣扎。 嘴唇张张合合,沈惜音眼眶含泪凑过去,听见他说的是: “惜音……” 记忆里那个每天都像盛夏骄阳一样璀璨的顾长安,此刻了无生气地躺在她面前。 莫名就很想哭。 她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手表,裴寂把它扔了之后,她就又从垃圾桶捡了起来,擦干净,一直放在包里。 裴寂站在门口,一门之隔,他从门上的小窗看进去,便看见沈惜音小心翼翼地将一块儿男表带到顾长安手腕上。 尽管顾长安给不了她任何反馈,沈惜音也仍旧温柔地用手指描摹表盘,表带上的每一条纹路。 好碍眼,好想将顾长安的手剁下来。 像是一双木刺,扎进他的眼睛里。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指针还在转动的手表。 同样是出自她的手,却是天壤之别的待遇。 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沈惜音像受惊了的兔子,慌忙起身出门: “我先去趟卫生间。” 逃也似的离开。 裴寂推门进去,死死盯着顾长安手腕上的那块儿表,他抬手,顾长安在这时候突然睁开眼,和他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顾长安扯唇嗤笑: “看不出来,传闻中的裴总,还有趁人不备顺手牵羊的爱好。” 裴寂收回手,顾长安也收回手,捂着手腕上那块表,宛如再护一个宝贝。 裴寂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一只表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 顾长安冷笑: “是吗?既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为什么还要用我来逼她?” “原来你也清楚,在她心里,你只有拿住我,才能留住她。” 裴寂面色铁青,显然是被他戳中了心事。 但很快又神色如常,道: “不论用了什么手段,她都能留在我身边。我是该说你没用呢,连她都留不住,还是该说你不自量力,还想向我挑衅?” “忘了告诉你,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公开宣布和你解除婚约了。” 顾长安的眼神也冷了下来,硝烟四起,在两人之间疯狂弥漫扩散。 裴寂道: “你能让她怀孕,我就能让她把孩子打了;你能把她带出国,我就能让她再回来。顾长安,她是我的。” 24 顾长安愣了一瞬,下一刻,他不顾手臂上还扎着的针,跳起来抓住他的衣领一拳挥过去: “裴寂你混蛋!你居然逼她打胎!” 血液很快倒流到长软管之中,裴寂被他打得趔趄,半边眼镜片碎了。 门口的保镖见状要冲进来,裴寂摆手止住。 顾长安一把扯掉手上的针,又是一拳挥过去,裴寂也不甘示弱,揪着他的衣领反击。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双方都下了死手,但顾长安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扭打了几下就被裴寂掐着脖子按在地上。 他双目充血,愤怒冲上头脑,胸膛也跟着不住起伏。 “那个野种不该留,尤其是你的野种。” 顾长安咬牙切齿,简直被气笑了: “你可真他爹的畜生啊,裴寂,你对自己的侄女下手,都没猜到那是你的孩子?” 裴寂脸上的表情凝滞,巨大的惊恐和不可置信爬上他的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你迷惑她……” 因为震惊,他掐着顾长安的手不由得松了。 顾长安瞄准时机,翻身将他压在下面,提手一拳重重砸过去。 “你以为她为什么突然想出国?我告诉你裴寂,在我认识她之前,她就已经准备好了出国定居的手续。是因为你,你和你那个宝贝未婚妻宋念念!” 裴寂被他打懵了,镜片破碎,看不清楚人脸。 顾长安继续说: “你还真以为你那个未婚妻是什么温柔无助的小白花?我告诉你裴寂,当初是她联合顾逸之给沈惜音下了药,要把她推到我床上!” “我把房间腾出来,打电话给你,只是让你带走沈惜音。你他爹的做了什么?你对她下了手,还反过来逼她把孩子打了?” 每说一句话,他就往裴寂脸上招呼一拳。 “她现在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你和宋念念,你好还想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逼她回来?你配吗?” “裴寂,你如果真的关心她,你就该放手。她已经不爱你了,她甚至都不记得你了,懂吗?” 裴寂没有还手的意思,怔愣地仰躺在地上,身上疼痛交加,都比不上真相被顾长安揭开时,心里撕裂般的剧痛。 眼泪从眼角落下,裴寂闭上眼。 他的身体在颤抖,意识也开始昏沉。 恍惚间他听见沈惜音尖叫的声音,然后压在他身上揍他的顾长安就被拉开。 再然后,他等了很久,沈惜音没过来扶他,也没有问他一句伤得怎么样。 他只能听见沈惜音和顾长安说: “你终于醒了?快躺着,还好吗?有哪里不熟吗?你刚做过手术,怎么随便下床啊,万一再伤到了怎么办?” …… 再次睁开眼,是在医院的病房。 宋念念和顾逸之都在。 “阿寂,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宋念念哭得眼眶红红,捧着他的手,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他手背上,“我真的好担心你啊,阿寂……” 裴寂抽回手,眼露嫌恶,冷漠道: “出去。” “阿寂……” 顾逸之跟着说: “裴哥,你昏迷了这么久,沈惜音那个白眼儿狼却一直在隔壁陪顾长安,都没来看你一眼。念念也是担心你,你别这么对她说话……” “你也滚。” 顾逸之哑然,裴寂不想多说,招招手,保镖进来将两人推走。 裴寂给周助打了个电话: “开除宋念念,全领域封杀她。谁敢再聘用她,就是和裴家做对。” “还有顾家那边儿,给顾老爷子送个信儿,顾逸之也年纪不小了,该送去非洲历练历练。” 电话打完,病房中归于宁静。 他的伤并不是很重,在病房里呆不下去了,就起来到外面走走。 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顾长安的病房。 房门关着,他从门上的玻璃看进去,沈惜音和顾长安一样靠坐在病床上,两人离得很近,手里捧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两人脸上都挂着笑。 尤其是沈惜音。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她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24 他又想起来顾长安和他说的那些话。 孩子是他的,差一点儿,他和她就能有一个孩子了。 而现在,没了,都没了。 他们的孩子被他亲手打了,她也想不起来和他那过去的十五年。 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还沉浸在过去。 像是有什么东西捏住了心脏,快要呼吸不上来。 门内沈惜音突然抬头看过来,裴寂瞳孔一跳,下意识想往后退,门却因为他不经意的动作,开了个小缝。 顾长安和沈惜音同时看过来,脸上的笑也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惜音冷漠地问: “你又过来做什么?” 那种冷漠像一把刀,将裴寂的心脏扎得千疮百孔。 他嘴唇动了动:“一起吃个晚饭吧。” 他点了很多沈惜音爱吃的菜,却只有他一个人动筷子。 裴寂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到她面前的碟子上: “我已经让人把宋念念开除了,她也被全行业封杀,你不用担心,她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 沈惜音往顾长安身边挪了挪,没说话。 饭吃到最后,裴寂问她: “惜音,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沈惜音看了眼身边的顾长安,警惕地盯着他。 裴寂眼中划过受伤的意味: “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你有想要的,只管和我说。” 沈惜音抓紧了顾长安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她说: “我想回伦敦。” “和顾长安一起,你也能给我吗?” 回伦敦是在圣诞节前一晚。 顾长安要暂时留在国内,处理公司的事,沈惜音就一个人飞回了伦敦。 奥润子瘦了很多,一见她就喵呜喵呜摇着尾巴,用脑袋蹭她。 Lucy笑着把圣诞礼物送给她: “你终于回来了惜音,我一个人过圣诞可太无聊了。” 很久没见,两人有说不完的话,聊着聊着就说到了顾长安身上,Lucy八卦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转: “说说呗,惜音,你和顾长安真的订婚了?什么时候结婚啊,婚礼订好了要在哪儿举行吗?” 沈惜音卡了壳。 她之前已经被裴寂逼着公开宣布取消和顾长安的婚约,但是对顾家的投资仍然还在,即便是没了婚约,也影响不到顾家资金运转。 “那你是怎么想的啊?”Lucy问她。 沈惜音使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