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芷栖的声音很轻,却如重石一颗颗砸在拓跋羿心上。
她向来温柔沉静的,从没说过什么重话,如今这句带着恨的玩笑话让人不禁背脊一凉。 拓跋羿重新端起药碗,混不在意:“若我死了,自然是要带着你去的。” 他舀了勺药,带了几分强硬喂进孟芷栖嘴里:“在此之前,你先得把身体养好才杀的了我。” 孟芷栖看着拓跋羿,只觉嘴中的苦涩正在往心底渗。 她已经不知道对他到底是爱还是恨。 因为年少的悸动,在家破人亡时选择相信他,以致今天这般狼狈孤独。 她更不明白,当年连落花都会怜惜的少年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狠心无情。 药吃完后,孟芷栖便躺下背过身,不愿再说话。 拓跋羿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替她捻了捻被角后离开。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孟芷栖眼眶不觉泛热。 没一会儿,疲倦携着困意而来。 梦中,孟芷栖恍若回到了六岁进宫面圣那日。3 因为和引路的宫人走散,她误入冷宫,听见一面宫墙后有人在吟“可怜妖艳正当时,刚被狂风一夜吹”。 透过墙缝,孟芷栖看见一个少年蹲在破败的宫院中,轻轻将落花拾起拢在掌心…… 书房。 拓跋羿坐在榻上,眉目紧拧地看着桌上的玉佩。 原本想等孟芷栖醒了后细问这玉佩的事,可现在的她俨然是不会说的。 这时,一小厮来传话:“王爷,右相府苏小姐求见。” 闻言,拓跋羿眼神沉了沉:“知道了。” 话落,他将玉佩收于绣内,起身往前厅去了。 茶香冉冉,雪已停歇。 苏曦月端坐在椅子上,娇俏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忿。 才听总管说拓跋羿命人撤去红绸囍字,她心头便有了不快。 可转念一想,拓跋羿已经大张旗鼓的向自己提了亲,且他居然连皇上的脸面都不给,可知这朝内外,还有谁敢得罪他。 想到以后自己要当摄政王的正妃,苏曦月挺直了背,不觉露出几分女主人的傲然。 听着沉稳的脚步,她连忙起身,如妻子般迎接着夫君。 拓跋羿一来,便见苏曦月浅浅行礼,举手投足间满是贤淑。 “曦月知道王爷朝务忙碌,只是多日不见,曦月惦记着……” 说到这儿,她红了脸,更添了丝娇媚。 然拓跋羿无心欣赏,稳稳落座后便道:“本王这几日的确很忙,只是闲暇之余,总是还会想起十六年前在冷宫,你与本王隔着宫墙说话的事。” 闻言,苏曦月一僵。 丫鬟端来茶,拓跋羿端起抿了一口:“当年你从御膳房偷拿了芙蓉糕,从墙缝塞给本王,还安慰本王别因为母妃离世而伤心,你说人活在世,生老病死皆有定数,可还记得?” 苏曦月敛去慌乱,含着温柔的笑走到拓跋羿身旁:“记得,若当年不成相遇,如今我与王爷也不会有这段姻缘。” 拓跋羿眸中眼底闪过抹寒光,面目却仍旧柔和:“对了,咱们最后一次说话时,本王给了你枚玉佩,那是母妃留给本王的遗物,如今我们tຊ要成亲了,我自该带着它去祭拜母妃。” 说着,拓跋羿放下茶盏,语气间锋芒乍现:“曦月,玉佩今在何处?” 听了这话,苏曦月脸刷的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