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胖乎乎的小手里漏出来一点,偷看着堂上的母亲。 嘿嘿。 他礼数周不周全。 六岁的陆戈熟练的蹲下身,帮三岁的弟弟拽拽快遮不住小屁屁的衣服。 林之念已走上前,弯下腰,牵牵大儿子的手,点小儿子头上的小啾啾,小东西,都翘到天上了。 “嗯……”声音百转千回,示意娘不能点他小啾啾,他都长大了,娘要像他一样,低下头从指缝里看哦。 陆戈人虽然不大,但见的多,知道有客人在,松开母亲的手,转过身,举止大方的向三人见礼。 陆大牛震惊的看着两个孩子! 罗绒儿也一脸不可置信!要知道孩子也是她的筹码之一!她跟夫君确定过,夫君没有孩子! 那现在他们叫谁娘! 陆大牛更不敢相信! 他和林三丫就是有孩子也该比崇崇大才对,这两个年龄参差不齐的孩子是谁! 一个再显然不过的答案,瞬间拂过两人心头——过继! 罗绒儿也不愿意。 怎么能轻易给夫君过继了孩子!孩子有多麻烦她们知道吗!走了官府祖祠的孩子就有分薄家产的权利。 更不要提林三丫名下的孩子还要占着嫡出的名分!分得更多! 让别人家的孩子占崇崇的位置!她还不被姐妹们笑死! 陆大牛看着她们一家‘三’口,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突然冒出来两个孩子,如果不是他回来看看,弄不好这两个孩子还年年给他上坟。 虽然他‘死’了,按照风俗,家里过继一个孩子给他,理所当然。 可他还活着,有自己的孩子,而且绒儿又怀上了,没必要给别人养儿子,更不愿意这些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将来占了他九死一生给儿子赚来的军功! 不行,这两个孩子一定要送走。 陆大牛不情不愿的回给那孩子一个点头,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对方的一生,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陆戈眼底的疑惑一闪而逝,爹爹和娘亲的客人,还没人如此应付过他,但又很好的隐去。 罗绒儿直接拉住儿子的手,眉毛皱得像橘子皮。 她不同意!孩子的存在,可不是普通的不懂事、调教改正那么简单,是要挤兑她儿子的! 这两个孩子,必须送走,否则休想让她的孩子给她养老送终! 林之念冷笑,将小儿子扶起来,拍拍他身上看不见的灰尘,这件事不用她第一个说什么:“二爷可回来了?” “回夫人,已经通知了,只是二爷受诏进了宫,恐怕没那么早回来。” 林之念牵起两个孩子:“给两位客人奉茶,等待二爷便是。” 说完林之念欲带着孩子转身离开。 外面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儿啊!” “娘的儿啊!是你回来了吗!儿啊!”声音凄厉嘹亮。 “娘的儿啊——” 陆大牛顿时激动地跑出去,声音跟着嘶哑:“娘!俺的老娘!”官话与方言混在一起!才真正失态! 陆老夫人老泪瞬间模糊了双眼,看着跑过来的男人,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不敢置信,真的是她的大牛! 她家大牛!“老头子,老头子你快看是大牛!大牛回来了!”她的大牛没死! 003完了,完了 后面的老朽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椅轿上下来,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让娘看看,高了……壮了……”老妇的手从怜爱的抚摸变成了喜极而泣的捶打:“你个要我命的东西!要我命的东西!” 陆大牛也几乎控制不住,紧紧扶着母亲手臂:“是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孩儿以后一定好好伺候二老,在堂前尽孝。” 陆老爷子也忍不住拍拍儿子的肩。 陆老夫人打得痛苦又怜惜:“老天保佑、王母娘娘保佑,我是积了什么德啊,我的儿受苦了啊——” “娘,孩儿不苦——”说着看向跟记忆中相差无几的父亲,不是没有差距,父亲更精神了,甚至能走路了! 也是,陆缉尘有本事,二老当然越来越好。 好!都是好事! 陆老夫人紧紧抓着儿子手臂,目光一寸不移的落在他身上,舍不得错过一点:“你刚‘走’那两年,我和你爹恨不得跟你去了,还好,还好老天长眼,让你还活着!” “娘……”陆大牛亲自扶着父母,父母健在,无疑是他这个不孝子最大的宽慰:“儿子让你们担心了。对了,爹,娘,让你们见一个人。” 陆大牛激动地将罗绒儿和自己儿子带到父母面前:“这是绒儿,我的妻子,当年是她救了我,也多亏了她,我还能活着,才能回来见你们,这是我儿子,叫崇崇,崇崇,快叫祖父祖母!你不是常问我,自己的祖父祖母是谁吗,他们就是……” 小孩子因为陌生的人和事,下意识躲到母亲身后。 陆老夫人已经一把抱住宝贝孙子,喜爱到了心坎里:“好,好,都好。” 罗绒儿温柔知礼地微微俯身:“都是相公福大命大,不是儿媳的功劳。” 陆老夫人、陆老爷子精力都在儿子和孙子身上,心里都是大难不死的激动,没注意‘外人’说了什么! 老天开眼啊! 开眼! 陆老夫人只觉得儿子和孙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陆老爷子的身子骨也像吃了灵丹妙药一样,又精壮了几分。 罗绒儿一个人站在一旁,嘴角抽搐的看着一家人和乐的画面。 廊檐下。 六岁的陆戈看眼母亲,不理解陌生的人和祖父祖母抱在一起哭什么? 林之念安抚的摸摸儿子的头,让春草先带两位少爷下去休息。 “是。” 林之念笑着目送孩子们离开,才看向院中:她激动中的公婆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在哪? 罗绒儿耐心快用尽时。 陆大牛终于看到被‘冷落’的妻子,又将罗绒儿推到二老面前:“爹,娘,她是罗绒儿,永定城罗家的女儿,她的母亲是谢家庶女。”钟鼎氏族的谢家:“从小饱读诗书,知书达理。”他何其有幸能娶到她。虽然罗家从商,那也不是他们陆家能比的。 陆老夫人敷衍的嗯着,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 以前她们听到永定城罗家,更或者听到谢家,肯定是吓得跪下磕头的诚惶诚恐。 但现在不同了,小儿子考功名像喝水一样,接连高中,做官后,她更是见过无数青天大老爷,来京城后,想巴结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对官老爷、大人物,已经没那么敬畏了,但也听出来了是人家救了她儿子,那就是她陆家的大恩人。 感激完恩人陆老夫人又拉着死而复生的儿子哭嚎去了。 陆大牛一阵无奈,示意罗娘理解,他娘就是一普通妇人。 罗绒儿怎么不懂,看看他们老老少少不讲究的抓来抓去,当着下人的面,官话家乡话混着用,就知道平日里有多不讲究。 陆老夫人哭着哭着突然看到廊下的林之念,顿时如遭雷击!下意识抓住罗什么儿的手,不动声色的将人护住。不能让大儿媳害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