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轻声喃呢着,找了一个陈旧的行李袋出来,再打开了满墙的收藏柜。 玻璃柜里,摆放着叶怀庭在灵隐寺三拜九叩为她求的平安福,还有他特意去法国为她亲自调制的珊瑚海香水…… 一样又一样,苏琼月全都拿了下来,放进了行李袋中。 行李袋一点点被填满,苏琼月的心却空了下来,好像破了个洞在呼呼刮着冷风。 她压住心里的黯然,打开了柜子最底层的抽屉。 泛黄的日记本,稚嫩的铅笔字迹,记载着她童年的动荡。 【新学校的老师很好,可同学们说我是扫把星,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那时候叶怀庭看到她写的日记后,认真地摸了摸她的头。 他说:“傻丫头,你不是扫把星,你是哥哥眼里的星星,亮晶晶,比任何人都要闪耀。” 那天后,学校再也没有同学骂苏琼月了。 后来她才知道,叶怀庭背着她去学校偷偷警告了那些孩子,用他的方式暗暗保护着她的童年。 日记本上的铅笔字迹越来越工整,满页的文字全都记载着和叶怀庭有关的点滴。 …… 苏琼月一页页看着,双眼渐渐模糊。 最后一页,是高二那年文理分班时,叶怀庭给她的留言。 【丫头,不管学文还是学理,记得在上海读大学,毕业后直接在孟氏集团上班。小时候我保护你,长大后哥也能继续罩着你。】 “啪嗒” 眼泪无声滑落下来,滴在日记本上,晕开了字迹。 苏琼月收敛思绪,将错综复杂的情绪全都压了下去。 再把那些日记和书信一张张撕碎。 每撕一页,她和叶怀庭过往的回忆也少了一页。 全部撕完,苏琼月都丢进了行李袋里,再拉上拉链。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一阵动静。 苏琼月走出房门,一看便看见拖着行李箱的程若若在客厅和叶怀庭抱在一起。 她心脏蓦地跳了一下,一时间僵在原地。 看到楼梯边的苏琼月,程若若仰头一笑,对她打招呼。 “晚意,我这几天要搬过来住,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 她说着就朝苏琼月走去,将手中的锦盒打开。 “你看看,喜不喜欢?” 锦盒内,装着一个金属表带的粉色腕表,可爱中透着英伦风。 苏琼月皱着眉没有去接,她从小就对金属过敏。 九岁那年,保姆给了她一把金属勺子喝粥,她只是有些轻微红痒,叶怀庭二话不说就直接把那个保姆辞退。 家里所有的金属制品也被他换了个彻底,不允许任何过敏源出现在她周围。 正晃神之际,叶怀庭的声音响起。 “还不快收了,不要辜负你嫂子的心意。” 一字一句,敲击在苏琼月的心扉。 她怔怔看着叶怀庭那理所应当的神色,心里一阵悲戚。 这个男人不仅收回了对她的所有偏爱,还忘了她的软肋。 苏琼月深吸一口气,收下锦盒,将腕表戴在了手上。 “谢谢嫂子,也……谢谢哥哥。” 谢谢你们让我能够更加坚定的选择离开。 第3章 这天晚上,程若若睡在了叶怀庭的房间。 虽然知道他们是男女朋友,住在一起也无可厚非。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那些似是而非的暧昧声,苏琼月却失了眠。 她点了一支烟,看着烟雾在葱白的指尖缭绕,深深吸了一口。 又苦又涩。 第二天早上,苏琼月顶着红肿的眼睛走下楼。 “晚意!” 程若若拉着她到沙发坐下,颈脖上的红印若隐若现。 “你哥快生日了,我想给他办个生日宴会,你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吗?” 程若若的问询,拉回了苏琼月的视线。 她不由得想起了曾经有一次,和叶怀庭在海边散步时说过的话。 她说,她喜欢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喜欢海边敲击的浪花的声音,还喜欢牵着哥哥的手,在朝阳初升时一起走在细腻的沙滩上。 那天,叶怀庭牵着她的手在沙滩上走了很久。 “丫头,你喜欢海边,那以后咱们俩的生日宴都在海边举行,你喜欢的就是哥哥喜欢的。” 那时候,叶怀庭满心满眼都是她,现在的他却避她如蛇蝎,忘了她的喜恶。 一股涩意从胸腔里扩散开来,让苏琼月顿了好一会儿才将思绪拉回。 “我……” 她正要开口,却被走过来的叶怀庭打断:“我的事,你该直接问我。” 程若若拉着他的胳膊撒娇:“我想着晚意是女孩子应该会更懂你,看来你妹妹也并不了解你。” 苏琼月勉强一笑。 是啊,的确不了解。 “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压住心口的涩意转身要走,叶怀庭的眼神却骤然沉了下来:“大清早的,你能有什么事?” 清冷的声音传到耳边时,苏琼月心里震了一下。 他还会在意她去干什么吗? 苏琼月如实告知:“我约了今天去办签证。” 话刚说完,程若若一脸惊讶:“准备出去旅游?和同学一起还是和男朋友?” 叶怀庭皱眉看向苏琼月,语气里满是指责。 “苏琼月,高考才刚结束,你大学毕业前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冷漠的谴责如针般扎进苏琼月的心底,让她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沉默之际,程若若善解人意般地打起圆场:“小姑娘长大了谈个恋爱也无可厚非,你别这么凶她。” 说完,她又轻声安抚着苏琼月。 “有喜欢的人就大胆去爱,人生能有几个十八岁,别听你哥的。” 程若若说完,就和叶怀庭一起出了门。 看着他们牵手离开的背影,苏琼月缓缓蜷紧了手心。 人生只有一个十八岁,她已经给了叶怀庭。 还有十四天,她就会离开。 往后,她不会再让自己的青春埋葬在无人问津的沼泽地。 苏琼月出了门,外面的天色雾蒙蒙地下着小雨。 明明是夏天,可雨丝飘在身上时还是让她打了个寒颤。 以前每一个下雨天,叶怀庭总会亲自开车接送她。 他说,“我的小丫头可不能被淋到雨,哥的臂弯是你的遮风避雨港。” 可现在,她要习惯一个人独行了。 苏琼月微微垂眸,撑着伞往外走。 办完签证后,她正准备打车回家,看到微信朋友圈的特别关心提示信息,下意识点了进去。 半年才更新一次的叶怀庭发了一条新动态。 【下雨天适合官宣。】 照片里,叶怀庭装着一身裁剪精细的燕尾服,揽着身穿鱼尾婚纱程若若,笑得如水般温柔。 简单的一句话,和照片里的婚纱合影冲击着苏琼月泛红的眼眸。 评论区写满了恭喜,有人说郎才女貌,也有人说天作之合。 苏琼月怔怔看着,左心口没有从前那般悸痛。 她敲击屏幕,平静地在评论区敲下了四个字。 【百年好合。】 第4章 苏琼月发完评论,又将对叶怀庭朋友圈的特别关心取消。 离开的日子在倒计时,她会用这些天,将那个男人从自己心底一点点挖出来 |